一边还盯着他的呼吸,一旦因出神而略有错乱,就是当头一下。
还好白子规此时经过之前多日的琢磨,和这两日的刻意锤炼,对于呼吸法已经颇为熟悉,虽说尚未化为本能,但是也已经走上了正轨。
除了一开始因为对某一句点评不甚服气而欲张口反驳,略略错了一拍,挨了一下,之后稍稍注意,就再无类似遭遇了。
很快到了书院前,很多居住在书院斋舍内的学生已经到了。
门前学子进进出出,熙熙攘攘,有闷头往里走的、有跟自己的朋友打招呼的,有刚从车上下来,正由仆人捧着食盒,立在门前猛吃的,很是热闹。
四围院墙漆以白漆,颇有些岁月斑驳的痕迹,大门则是乌沉沉的黑色,比墙头略高,顶上覆以一片片黛瓦,朴素沉郁、又宽敞气派。
迈过大门,白子安与弟弟打了声招呼,便独自离开了,由白子规独自前行,向学堂而去。
每天上午,由先生传授一些较为浅显的经史典籍、书法算数、礼乐时政之类的知识。
等到学子年纪渐长,所学渐深,则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专修其中的部分,还会有各类机关、医药、水利、经济、奇门遁甲等进阶知识传授。
传授这些知识,是为了让学子们不至于盲目于修炼而忽略其他。
毕竟随着境界提高,修炼者会渐渐从内练己身转向外通天地。
那时多学得一些先人知识,以参考或是体悟,虽然也会带来一些桎梏,总是利大于弊的。
甚至有一些流派,就是从书卷之中,领悟文道之气,以为自身修炼根本的。
也有一些天赋不够、或是志不在此的学子,会一路深入学习,以学识为主,以谋求官位。
当然不进行专修也无妨,只要不至于变成莽夫,或是出门游离时,不至于一问三不知便好。
毕竟九州大地,还是强者为尊,专心修炼当是正道。
只是大家都在修炼,终究难以有人能够以一己之力横压一世罢了。
白子规走进学堂。这学堂甚为宽敞,窗明几净,明丽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的学堂内一片亮堂。
正对着大门,约占了四分之一空间的,是一块相对空旷的位置,尽头有一张高大桌案,正是先生的座位。
另一块更大区域,许多案几整齐排列,约有一半已经坐了人。
在相对靠近先生桌案的位置那里,姜青峰已经到了,正回过头盯着门口。一见白子规进门,便朝他挤眉弄眼,连连招手。
白子规微微叹了口气,走到了座位前,将竹笈放在了桌上,开始从里面拿出东西来。
姜青峰正准备说些什么,视线突然被他腰间的那柄木剑吸引了:“这是什么?”
“哦,这叫断玉,我爷爷刚给我做的。”白子规的动作并未停顿,“以后我就用它练剑,不用书院的了。”
姜青峰颇有些艳羡的啧了一声。
他族中多得是利器,但是他父亲并不会给他任何一柄,全靠自己争取,所以现在一柄木剑都没有。
但随后他就反应过来:“刚做的,断玉?你这么自信的,不是什么兵器都有资格有名字的,更不用说只是一柄木剑。”
白子规抬头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没有说话。
姜青峰不以为意,嘿嘿一笑,指了指侧前方,继续刚才忘记了的话题:“你看那儿。”
他抬头一看,先生桌案的边上多了一个小一点的桌案,上面笔墨纸砚整整齐齐。
“是不是要来个助教了,先生前两天不是还说要找个人来帮他?”
话音在白子规耳边响起,他想到了自家大哥,顿觉大脑一阵抽痛,真是不在家时想他回来,到了家里盼他快走,赶紧依循呼吸法,深呼吸了几下:“合理的想法。”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期间还有卢见奚一只手腕处打着甲板经过,颇为愤恨地瞪了他们一眼,引得两人面面相觑。
直到木铎声响起,先生夹着书卷走了进来。
他约莫四十上下,身着一身文士长袍,下颌一绺长须,双眼明亮,面色沧桑。
直到他走到自己的桌案前,学子们纷纷起身行礼:“游先生早。”
游先生点了点头,待得学子们坐下后,才开口道:“我们班从今天起新添了一个助教,大家可以称呼他白先生。”
阳光从门外射入,在空中撒开一片金辉,一个白色长袍、身材修长的男子缓步走入,面如冠玉,气质出尘,伴随着上午的阳光,看得学堂中诸人不由一愣。
姜青峰反应尤为剧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白子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