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一顿,旋即走出了柴房,那幽幽的声音被冷风送来,直传进他的耳中,“会的,只要你能坚强的活下去,我们一定会再见的……”</p>
……</p>
锦阳城中,一间二层酒楼门前迎来送往,进出之人络绎不绝,酒楼青砖绿瓦之上赫然立着一块大匾,上面龙飞凤舞书着三个大字“笑江南”。</p>
笑江南门里,百十张八仙饭桌立在当中,此时皆是坐满了人。大厅正中立有一个浑圆的高台,高台之上一应女子轻衫曼舞,把纤细的腰肢扭来扭去,顿时引来下面一众叫好之声。</p>
大门旁的长方柜台之上,一个jīng瘦邋遢的老头坐在其上,他卡巴着豆眼,干咽了口吐沫,紧盯着大厅高台上的一众舞女,而在柜台旁边,一个矮的身影怯生生地立在那里。</p>
一曲舞罢,邋遢老头意犹未尽,举起身旁的酒坛咕嘟喝上一口,对柜台旁的矮身影道:“你叫什么?”</p>
“回老爷爷,我叫左南木。”</p>
“哦,听你是从总舵来的?”</p>
南木了头,自从那夜胭脂来过之后,他便被一个男子带着离开了总舵,翻过绵延无数的雪山,穿过几条气势绝伦的大川,在三个月后,他终于被带到了这里。而在他眼前的这个邋遢老头,就是胭脂的,他的新主子——鬼老头。</p>
鬼老头吧唧几下嘴,终于把目光投在柜台下的南木的脸上,当看到他的灰瞳时,邋遢老头一抽气,沉默半晌,忽然不咸不淡的问了句“主上他还好么?”</p>
南木一愣,最后摇了摇头,怯生生地道:“我,我从没见过主上的模样,不知他好不好的。”</p>
鬼老头一听这懦懦的话,又瞧了瞧他的模样,心里是老大的不耐烦,“得了,以后你就在这里做些杂活吧。待到你满了十岁,能为自己做主了,再决定你是否要当笑江南的‘伙计’。”</p>
南木挠了挠头,“笑江南的伙计?这里不是修道门派么?”</p>
鬼老头不耐烦的撇嘴,指了指临近那桌人道:“你看他那吃相,像是道门中人么?”</p>
南木顺着他的手指去望,瞧到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甩开腮帮子,那油腻的大手一会抓起肥肉往嘴里塞,一会大口的灌酒,正吃的不亦乐乎。“呵呵,那人吃东西太没规矩,定不是道门中人的。”</p>
鬼老头了头,吆喝来一名店二,几句吩咐之后,那二引着他便出了酒楼的后门。</p>
见南木走远,鬼老头拾起旁边的酒坛,猛灌了一口,自言自语道:“灰瞳、左南木,莫非他是主上的……”</p>
话音未落,一声娇笑从身后响起,此声清脆,宛若黄莺出谷,鬼老头连忙讪笑转头,sè声道:“呦,胭脂丫头快过来让我瞧瞧。”</p>
yīn暗的角落之中,胭脂缓缓踱步而出,她个子娇,藏身在那里多时,竟是没人发觉,一下纵上柜台,与鬼老头并肩而坐,“几年过去了,鬼老爷爷你依旧贪杯好sè,没改一。”</p>
鬼老头也不生气,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啧啧道:“你这丫头出落的越发漂亮了,今年多大了?”</p>
胭脂撇了撇嘴,但她女孩的心xìng,听到别人夸赞后仍不由得美滋滋的,“人家都一十有二啦,你休再一口一个丫头的。”</p>
鬼老头豆眼放光,仍是啧啧有声,道:“真是好看,不若你嫁给老头儿我吧,老头儿保你再不用听主上的吩咐,也不用天天修炼道法,每rì只管吃香喝辣。”</p>
胭脂啐了一口,吐了鬼老头满脸,“你都能做我太爷爷了,还舔脸要娶我,真是好不要脸!”</p>
鬼老头笑着擦了擦脸,止了玩笑,问道:“你不在总舵待着,来我笑江南干甚?”</p>
胭脂闻言收了笑容,撅嘴道:“还不是为了那烂木头。”</p>
鬼老头咔吧几下豆眼,恍然道:“你新拜入我门下的那子?”</p>
胭脂了头,道:“他叫左南木,您也能猜出他的身份吧?”</p>
鬼老头yù言又止,最后重重的“嗯”了一声。</p>
“主上让他在笑江南中自生自灭,即使他的身份超然,你鬼老头也不能帮他分毫,更不能把他的身份和灰瞳的来历告知他。”胭脂完,身子也似乎一软。</p>
鬼老头大为不解,“笑江南就是一个熔炉,那子年纪,来到这里恐怕活不过三rì。他真是主上的……”</p>
“咣当”一声,胭脂不待他完,却是将一枚玉简扔在柜台上,“主上吩咐你要做的,全记录在这玉简上了……鬼老爷爷,看在我的面上,还望你能帮衬着南木一,至少,至少让他成为笑江南的一名伙计,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p>
鬼老头一愣,笑江南的伙计绝非平常的酒保、二,以南木那愣头愣脑的模样,能活在这里都难,更何况成为一名真正的伙计了。但眼见胭脂眼圈变红,鬼老头心中一软,脱口道:“放心吧,老头儿我保他在笑江南中不被人打死,并亲自传授他道法。”</p>
闻言,胭脂心中稍安,对鬼老头连连道谢之后,她没再看南木一眼就独自回到总舵之中了……</p>
屋之中,南木枕着胳膊躺在床上,憧憬即将开始的新的生活。</p>
早听闻笑江南中鱼龙混杂,在其中生活难上加难,但他不由得满怀期待,甚至是有些欣喜来到这个地方。因为在这里,他有自己的房间,再不用像以前一样,住在总舵的柴房中了。</p>
“你过,只要我努力坚强的生活下去,我们便总有见面的那一天……胭脂姐,你还好么?”</p>
熟不知在这笑江南生活的艰难,超过总舵千倍百倍,这一切才刚刚开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