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令牌(2 / 2)

土城 十一寂 0 字 2021-11-15

边尘折下几根柳条,这招还是他和村里的小孩儿学来的,将柳条编织成个圈套在头上,弄些阔叶子往头上随意的撒上,埋伏在林子里,等到入了夜,黑夜给边尘提供了极大地便利,他偷偷捉了个和自己身形差不多,出外小解的汉子,将汉子打晕用藤条结结实实捆住,嘴里塞入布条,换上皮袄,戴上棉帽,北地本就寒冷,更何况才刚出春,队伍里十人一组人人围着火堆,烤着番薯,土豆,玉米。货物和马匹用绳子圈在一处空地上,四面都有人手持长刀护卫。边尘双手来回滚着刚烤熟的地瓜,从中掰开,一股焦香味窜入鼻子,外皮微焦,内里香甜软糯,略有些粘牙,吃完一个番薯尤未尽兴,边尘伸手往地下的袋子里摸索了一番,是个香瓜,瓜皮大半橙黄,小半嫩绿,已然成熟,掏出原先主人的匕首,干净利落的剖开,分成牙片状,一个人搁那啃了起来。

跟着队伍混了一天,边尘基本了解了这只队伍的目的,黄布袋子里是些石炭,铁条儿,断了的箭头,断刀,短剑,生了锈的菜刀,好家伙这是要冶炼制铁啊。

北地一直被南边称作北荒,那里除了些林子,荒地就是草原,很少有合适的耕地,庄稼很难生长,即便生长出来,结了穗子到最后的收成也并不乐观,遇上天灾,时不时就下些冰雹,冻雨,极易毁坏作物,由于缺少铁矿造成农具的稀少,不少北地的人用牛羊来换一把勉强称得上顺手的老旧农具,不平等的交换撑大了土城极其以南商人的胃口,随随便便拿些边角料做成的破烂玩意儿就能换一头牛羊,如此买卖也就北荒那些蛮子做得出。

这样的交易大多都在暗地里进行,陆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老子什么事。老将军驻守土城这么些年早对上安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心存不满,他娘的老子也是有脾气的,你说老子有谋反之心,诶,老子就不管了,你们该干啥干啥,别过了界就行,所以在土城的居民去往城外和北荒做交易的并不少。不过陆川也不是蠢人,下了禁令,禁止生铁和兵械交易。不过近年来北地蠢蠢欲动,这条禁令屡屡被破,为此丢了脑袋的商人不知多少,利令智昏,土城在职的关都尉想开口子打通北地交易,知晓了此事的陆川,二话不说喊上几路人马,硬生生把都尉府的门给踩塌了,拿着笔杆子狠狠打了几下关都尉的脸。

揉了揉肚子,边尘心满意足的双手负后,大摇大摆的朝着马群休息的地方走去,走到附近就有人从一边横移而出,手持长刀,冷淡地说道:“口令。”

“香瓜。”边尘随意说道。反正都要干架,是什么无所谓,这么想着正要撸起袖子。

可让边尘没想到的是,眼前的人只是淡淡瞥了自己一眼就又重新退了回去,消失在黑夜里。“这也行。”边尘嘀咕道。捡起几颗石子,随意的打在居中的马肚子上,马吃痛哀叫起来,马群开始躁动,内圈的马踢踏撕咬着同伴,外圈的马死命的往外挤,将绳子挤得绷紧,周围的士兵瞧着不对,举着长矛大声呵斥着想要冲出绳圈的马匹。躲在树上的边尘时不时又丢出一把石子,马匹终于挣脱了绳索冲进夜幕,护卫根本牵拉不及,其他人听到动静急忙向外追去。

边尘拍了拍手,脱去厚重的羊皮袄子,摘下棉帽,从水袋里挤出些清水洗了洗脏巴巴的脸,随后往下一跃,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丢给从头至尾独自坐在角落烤火喝酒的中年男人,男人盯着令牌半天没说话,抬起头眼神有些疑惑不解,边尘也愣了愣,不应该啊,难道堂堂北方右骨都候不识字?

男子将令牌抛回给边尘,边尘低头一瞧,忙里忙荒的给揣进胸口,令牌用朱砂红字刻着“七”,四角有桃花朵朵。土城里头有这类牌子的不过双手之数,是飘香苑给贵宾特制的身份牌,持牌入苑可独享厢房,还有姑娘揉腰捏腿,嗑瓜子唠家常,关键是不收一分银子。

陆川十分惦念边尘这块牌子,在一次酒局上,串通其他营的弟兄们一个劲儿的给边尘灌酒,起始边尘还沾沾自喜自个儿人缘就是突出,酒过三巡,才觉察到些不对劲,他娘的这群货怎么越喝越精神,他的杯子就没空过,次次都被斟满。边尘酒量不俗,酒品极好,逢人劝酒就喝,生生挺了几轮,喝光了两大坛子酒,垂下脑袋,昏昏睡去,第二天醒来,自个儿已经躺在床上,外衣被人脱了挂在一旁,出了屋子已经日上三竿,打了几个哈欠,回屋倒了碗热茶蹲在外头醒醒酒。没曾想瞧见陆川和一路人垂头丧气像打了败仗回来似的,边尘向他们打了打招呼,一个个面面相觑还有意无意的瞥过头不去看边尘,这让边尘起了疑心,摸了摸外衣,少了块玉牌,是准备送给清儿的礼物。边尘捉住一个平日和自己混的不错家伙,用了点“酷刑”套出了所有的情报,原来陆川一大清早带着他们去了飘香苑,进了苑子,听了曲儿,吃了瓜果点心,结账的时候掏出玉牌,姑娘有些迷惑还以为是陆老将军给的礼物,笑呵呵的收下了,这时陆川才觉得不对,苑主出来把玩了下玉牌,笑眯眯的说:“陆老,您难得来,这次银子就免了,得保重身体哈,多晒晒太阳,姑娘们送客!”挣不到钱的姑娘们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给他们,推推搡搡的给陆川他们轰了出去。自此以后,边尘很大一段时间都没见着陆川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