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妈妈却一脸笑容的走了进屋,“换了一种感觉,没你下午唱的好听了。”她说
“嗯,我口渴
换曲风的事情不想和妈妈说,一方面小学写歌已经很震惊了,如果和她说“我又换了种曲风”…徐冉猜想妈妈一定会疯了的,然后不惜一切代价的促成自己去京城的事情…虽然这样子做一定会很棒,但是小姑娘暂时不想和老一辈爷爷奶奶闹的太僵。另一方面,换了轻快和缓的节奏来唱也没什么可说的,谱子没变,歌词没变。若在录音棚倒可以尝试这么随性一两次,做两个不同的版本出来…要让刘忠德自己发现,徐冉还不能明说
“那个一旁坐在椅子上的老爸张了张嘴,小姑娘看着在搓手的他表情凝固的有些尴尬,像是有难以启齿的话要说般。
“小冉啊,我…
“什么啊?”她不耐烦的说着,虽然知道老爸想拉着自己去找老爷子聊聊,自己也想这么做。
“要不…要不你和你爸去看看爷爷?”踌躇段时间,徐冉还是等到了老爸想说的话,便张口说了“好。”却被老妈大声的一句“不行!”给盖了过去。
妈妈面容紧锁,双手抱胸高傲的俯视着老爸,活脱脱的一只胜利的狮子在看自己猎物似的。吓得她也只好搭拢着脑袋低头默默的看着木琴。
不过憋着脸红的老爸这片刻终于有了反抗。“小冉都说了好,你还不让。不和老爷子说这件事怎么能放心的走?”
“我说不行就不行,大不了我回了京城就给冉冉转学。”
“你以为转学好办了,你大哥现在不就在弄这个么,看看把他女儿弄的疲惫的。这边学没法上了,那边的也不收,改户口还没有改成,倒先花了十几万出去了。”在转学的事情上,老爸也不由得声音大了很多。双手握拳着在腿上敲了一下。
“那怎么办,你说,你告诉我…就老爷子现在这样,不要说我闺女现在已经写了首歌被对方看上了,就没有写歌,只会唱别人教的,我都不想因为他耽误了我闺女的前程。”尖锐的声音一触即发,肉眼可见的声波在扩散着徐冉从没有一次见过这种完全舍弃形象,变成现在这样歇斯底里的状态。在她眼里老妈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张弛有度的状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然更大的声音传了过来,窗户上老旧的玻璃应声而碎,掉落在屋子里面。肇事者的手还高举着在碎渣的窗框里,苍白头发的老爷子更是一副怒发冲冠的神态,连常见披在身上的衣服这时候也不见踪影,他说话的声音更大,浑厚着回荡在屋子里面…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想当个臭戏子就去,当我没这个人就是了。现在去!滚!现在不去我打死你们!”配合着他苍白的脸和方才撞碎玻璃时划伤的手,鲜血沿着苍老的褶皱和伤口痕迹在不断的渗出。一时间屋内的三人都看着触目惊醒
一瞬间老妈也安静了,院子里回荡着奶奶惊叫晕厥的声音,还有老爸那一巴掌打在老妈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徐冉却惊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呆滞着,声音还有但她在这一刻反而感觉不到了。前世被车撞击的画面重新回到身边,耳边风声渐紧,一瞬间敲击爵士鼓立叉而带来蜂鸣般的冲击声,如涨潮模样在耳边一声比一声更分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间的触感很多,但是这瞬间能想到的也只有条件反射般的双手捂着耳朵惊声尖叫着…一口气喊出来的声音没有很长,接着,在所有人都错愕的瞬间,她又重新深吸一口气尖叫着啊了出来。
当徐冉第三声响起来的时候,杨怡才缓过被扇一巴掌的神经,然后迅速的抱紧了还在尖叫着的小人。眼泪止不住的在流着,瞬间变成了个泪人,手还是抱着怀里的孩子,不停歇的摩挲着她身体的每一寸。嘴里低声说着“乖…小冉乖…不哭了…宝贝不哭了,亲爱的,宝贝醒醒…醒醒…”轻拍小脸试图让她可以从这种恐惧的情绪里缓和过来。
“滚啊,全都滚啊,滚出去啊!啊!啊!”一旁的妈妈还在歇斯底里地叫着
这一刻的徐冉是清醒的,也是如梦般。老妈一瞬间的变脸;和老爷子高举着手震玻璃瞬间发出沉闷“佟”的一声;还有那一声脆响的巴掌,都让她如大梦一场的恐惧和害怕。这一刻她不在奢望自己能回来这里,更甚至想要去获得什么,她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自己奢求获得什么,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啊啊啊啊啊”的声音直到第六声还是第七次的时候才没有了,徐冉也不记得是多少次。她没有停声,还在喘着气喊着“啊”的动作,只不过嗓子已经哑了,发出来的声音已经是嘶哑的。她知道自己的嗓子多半是坏掉了,发不出声音了…但是恐惧还没有消失。
一种名为绝望的黑色迷雾充释在整个房间、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身边、甚至还有院子外面,天也被遮盖了下来。在这黑暗中,绝望终于露出了它真实的面目,长着满嘴尖牙在嘿嘿嘿嘿的笑着,像是个青面獠牙鬼的模样,伸出来的爪子也是尖的,亮着寒光的锋利尖刀,削铁如泥。
徐冉甚至都没有勇气去看它,因为,那便是死亡她知道的,只有自己能看到,别人是看不到的。包括妈妈、包括爸爸或者还高举手没有动的爷爷和晕厥的奶奶…
手还是死命捂着耳朵,试图掰开的妈妈都没法动得分寸。她转过头看着已经快要被黑雾遮盖,看不见人型的妈妈,张嘴想说什么。张嘴的瞬间突然被黑雾灌了满嘴,说不出话来。嗓子已经不是她的了腿也看不到了她拼劲全力才发现嘴能动了,在将要被漆黑吞没的世界里。
哑着嗓子对着刚刚妈妈的位置喊到“救我,我不想再死…
声音在“死”字上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