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属下定会在一年之内寻回王妃。”</p>
穆远手指轻敲,一年,大概够他布局了,他性子暴烈,一向不耐烦久等——容悦是例外——容忍了皇后母子这些年,被穆睿多次行刺,也是时侯反击了。不然,那人太子做久了,在朝中培植势力是小事,就怕百姓形成惯性思维,只认他为储君,为正统,若有人反抗,就是叛逆。他不怕背骂名,更不在乎后人评价,却怕骂名产生的效应,那些愚民,愚忠起来很棘手的。</p>
站在这个角度上考量,容悦走了也好。接下来的一年,是危机四伏的一年,虽然他对自己有信心,可谁能百分之百地肯定自己一定能赢呢?万一他败了,岂不是害了容悦。</p>
想通了这一点,穆远平心静气地吩咐云翼:“你们那二十个人以后就跟着容王妃吧。”</p>
“可是”,云翼嗫嚅着,人都没找到,他们怎么跟啊?</p>
“自然是先找到人,再就近保护,她在哪里,你们就在哪里。即使将来王妃回到府中,你们也是她的私人护卫,便是我……不在了,你们也要保护好她,一辈子跟随她,只忠于她。”</p>
云翼惊得无法言语,以彪悍放诞著称的王爷,发起怒来能把天捅个窟窿,何曾有过这种类似于交代后事的时刻?</p>
但作为死士,惟主人的命令是从,再说跟了王爷这些年,王爷以往做过什么,以后打算做什么,他们心里都是有数的,夺储,甚至篡位,本来就是提着脑袋玩命的行当。王爷准备了这么多年,想必要正式展开行动了,在这关头把王妃的安危交托给他,这是莫大的信任!容王妃在王爷心里是个什么地位,没有人比他们这些近身侍卫更了解。故而,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以头触地,郑重应诺。</p>
接受了王爷的重托,接下来就是怎么完成了,云翼开口问:“王妃的手下有一批去了庆都,您看,是不是先去那里找找?”</p>
穆远嘴角微咧:“可以派两个人去看看,但我估计,这只是个烟幕,那丫头鬼得很,若真打算去庆都,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p>
“那,据王爷看,王妃最有可能去哪里?”</p>
“具体不清楚”,穆远蹙眉思忖:“但至少,她母亲隐居的村子是不会去的,她对我成见很深,怕将祸患引向亲友;紫荆堡也不会去。总之,所有以前熟悉的地方她都不会去,你们不要浪费时间。”</p>
云翼越听越没底,王爷用排除法排除了好几个地方,可天下之大,可去之处太多,要漫无目的地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p>
他忍不住叹气的时侯,穆远却眼睛一亮,起身道:“我去庾王妃那里,你先回去收拾行李,明早点齐人马出发。”</p>
王爷和庾王妃谈了些什么,云翼不得而知,第二天清晨辞别时,王爷告诉他:“我再给你三十个人,不用去庆都了,你带着所有的人去平城,不需按图索骥,也不要惊动任何人,你们只管在城里悄悄寻访,注意每一个外来者,你家王妃那样出色,走到哪里都不会默默无闻。等找到了人,你们别表明身份,卖身投靠也好,跟她做朋友也好,只要能近身保护就行。你原先带的那二十个人她都认得,所以我再给你三十个生面孔,到时由他们出面,你们在暗处接应。”</p>
云翼连连点头,穆远又补充道:“如果云都这边形势不明朗,你们就暂时不要回来,保持书信联系,等我叫你们回来,你们再启程。”</p>
云翼自以为抓住了一个小小的语病:“王妃是女子,属下们怎么跟她做朋友?”</p>
穆远斜了他一眼:“笨,她舍弃了所有的侍卫,连丫环都没带,一个人孤身在外,怎么好以女子的面貌现世?”</p>
云翼笑了起来:“也对哦,王妃的易容术本就精妙。”</p>
穆远呆滞了片刻,才摆摆手道:“好了,快点齐你的人马出城吧,那丫头大概昨夜就离开云都了。”</p>
云翼将信将疑:“昨晚咱们封锁城门。”</p>
穆远轻笑:“她有的是办法。”</p>
看着王爷嘴边乍现就凋落的笑纹,云翼居然有些同情,王爷真的栽了!婚期一改再改,每次都是一开始气得要杀人,后来又自己想开,那神情,就像宠溺的父亲纵容着调皮的女儿,其实,王爷只比王妃大了五岁而已。</p>
也不能说容王妃任性,王爷一开始对人家确实狠了点,人家会怕也情有可原。</p>
若是世上有后悔药,王爷早买来吃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