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远皱着眉自言自语:“这么说,本王还得让人验身?”</p>
容徽忙打圆场:“不敢,不敢。”</p>
他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巴不得穆远不肯验身,才好蒙混过关。</p>
可惜穆远不肯让他如愿,板着脸走进内间,示意他跟上,然后当着他的面脱下外袍、中衣和里衣,露出结实健美的身材。容徽抬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肌肤平滑光洁,哪有什么疤痕和肉痣?</p>
“侯爷可看清楚啦?想不到本王也有一天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辨明自己的清白,侯爷的千金可真了不得呀。”穆远的语气中尽是嘲讽与不屑。</p>
容徽像被人迎面扇了一耳光,低着头不敢接话,老脸红成猪肝,心里羞愧欲死,明知女儿着了穆远的道,不知失身给了哪个无名小卒,他身为人父,却连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谁叫他女儿自己送上门的?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穆远从头到尾,可都没招惹过他的女儿。</p>
到这一刻,容徽才绝望地明了,不管他年纪多大,多会耍手腕使心机,在穆远面前,仍是不够看的,只有被他反将一军,挖坑自埋的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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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外厅的容怜绞着手帕、流着冷汗,看父亲和穆远一前一后走出内室,父亲虚浮的脚步、不稳的身形、死灰般的脸色已经昭示了一切。容怜嘴唇抖动着,却呐呐不能成语,容徽也不敢再说什么,甚至不敢追问那有肉痣和疤痕的男人到底是谁。万一是个普通的侍卫,难道要将女儿嫁给他?倒贴嫁妆还在其次,最要命的是,万一容悦哪天开了窍,愿意嫁进雍郡王府为侧妃,他的女儿却只能窝窝囊囊地跟着穆远手下的一个小喽罗,奉容悦为主母,这叫他情何以堪!</p>
所以赶在容怜出声之前,容徽一把抓过女儿的衣袖往外窜,容怜看到这个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失去了宝贵的贞操,对方却不是她以为的王爷,而是不知名姓的某甲,她觉得屈辱,觉得悲愤,想要哭喊,想要质问,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她,是她想抢走容悦的丈夫,想顺势摆脱那位瞧不上眼的未婚夫,想攀龙附凤进王府,这才反遭人算计,这是不是就叫罪有应得?</p>
起初听从母亲的撺掇做这些的时候,她也曾有过片刻的犹豫,有过些许的内疚,可很快她就说服了自己:她的父亲才是景侯府的主子,她是正儿八经的侯爵小姐!容悦算什么?父亲死了,名声臭了,就连长相都不见得比她漂亮,凭什么许给穆远当侧妃,她却要嫁给一个穷光蛋?而且这门亲事,据说,还是在穆远的属意下才成就的!</p>
绝望加上赌博心理,随父亲走出客院大门时,容怜猛地挣开丫环的手,朝影壁一头撞过去,嘴里凄怆地喊着:“容怜对王爷的心,苍天可鉴!”</p>
容徽当时就走在女儿身侧,在女儿寻死的一刹那,本是可以伸手拉住的,可他却硬生生地忍住了。失去了贞操的女儿,已经失去了联姻的价值,如果她就此死掉了,穆远永远欠下了他一笔人情债;如果侥幸不死,穆远或许能悯其情,改主意收了她。</p>
容怜只是想最后赌一把,并非真的寻死,冲过去的力道并不大,只是撞晕了,流了一些血,并没有因此而挂掉。</p>
“痴儿,这又是何苦!”</p>
容徽呼天抢地抱起女儿,一叠声地使唤着下人将女儿送回沁心院,延医止血包扎,一面睁大死鱼眼盯着来路,指望穆远会跟过来探望。</p>
一直到大夫离开,才等来打探消息的仆人,给他带来穆远离府的消息。</p>
容徽和姜夫人当场傻眼,已经清醒的容怜头一歪,再次昏死过去。</p>
原来,那人的心,比青砖砌成的影壁还要硬,不管她怎么做,都是枉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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