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的马车从南门出,穆远的马车从北门进,几乎是同时,却刚好错过了。</p>
进城不久,穆远留下的宿卫就从街边冲过来,向他汇报今日在容宅发生的事。</p>
穆远不怒反笑:“本王留下你,是为了保护容三姑娘,如今姑娘不见了,你怎么还在?”</p>
属下嗫嚅着解释:“因为想到是容三姑娘的伯父召见,就没防着……王爷这里,也得有人报信。”</p>
穆远沉声喝问:“你们一共四人,留下一个报信就够了,那三个呢?可别告诉我都没跟着。”</p>
属下知道办错了事,跪在地上不敢吭声。他们是王爷的亲随,王爷临时出门办事,叫他们留下来保护容三姑娘,可三姑娘自己带了不少侍从,个个身手不凡,他们根本没法靠近。后来三姑娘去见亲大伯,他们就在原地等侯,过了没多大一会儿,三姑娘倒是回来了,却很快带着人冲出了容府大门。他们几个略一合计,觉得还是留下来比较合适,三姑娘毫发无伤地离开,他们也算尽到了保护之责,王爷只叫他们临时护卫,可没把他们送给三姑娘,他们跟去算怎么回事?到时三姑娘那边不接收,他们连月银都领不到,他们也是人,也要吃饭。</p>
梁竟见王爷动怒,在旁小心劝道:“此地是闹市,有话等回了容宅再说吧。”</p>
穆远点点头,朝那人冷冷地发话:“你们几个,自己去云肆那里领罚。”</p>
车到容宅,容徽在大门口接着,以袖掩面道:“小侯有罪,实在是愧对王爷啊!”</p>
“出什么事了?”穆远故作诧异。</p>
“今天,舍侄女来见,论及与王爷的婚事,小侯征求她对嫁妆的意见,没想到,她竟然离家出走。小侯追着苦苦哀求,求她不要辜负了王爷的厚爱,那孽障竟然说,她的婚事,自有她母亲做主,小侯私底下给她许的亲,根本不作数,还说,还说……”</p>
容徽一面“哭诉”,一面悄悄打量,可惜对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淡淡地问:“还说了什么?”</p>
“徽不敢明言,恐王爷气恼。”</p>
“侯爷但说无妨。”</p>
“那孽障说,王爷您不过是闲散王爷,无职无权无封邑,纯粹虚有其名,还不如一个有国有土的小男爵,她乃侯府嫡系嫡女,正妃尚且不屑,何况侧室?”</p>
“她真这样说?”穆远的语气仍听不出起伏,似在问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p>
容徽诚惶诚恐地点头:“悦儿身为二房独女,从小为舍弟和弟妹娇宠,一向眼高于顶,任性放肆,小侯愿代她赔罪,只求王爷息怒。”</p>
“哦,那你准备如何赔罪呢?”穆远的嘴角扯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纹。</p>
容徽拱手道:“徽愿将四女送与王爷,让她代替其姐陪侍王爷左右。”</p>
如果没有事先听到属下的汇报,穆远可能真会相信这番说辞,因为那女人的确对婚事十分抗拒,避他如蛇蝎,要说她会再次逃婚是完全有可能的。而他也不会以为容徽胆大包天到敢当着他手下的面对他的侧妃下杀手。</p>
可容徽提出的“姐妹易嫁”方案把他所有的疑虑都打消了,并且涌起了强烈的反感,略微敷衍了几句,就朝自己落脚的客院走去。他是为容悦而来的,容悦不在,他一刻也不想在容宅多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