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骚扰,容悦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就出了门。</p>
春痕有些担心:“姑娘这样刻意避着,穆三皇子会不会……”</p>
容悦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以前没得罪他,他要杀便杀;此时再怎么得罪他,也不过如此了。”</p>
夏荷握紧小拳头:“就是,对付那种人,怕是没用的,不如活得自在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p>
春痕瞪了夏荷一眼:“你自己是个泼皮,就别怂恿姑娘。看着吧,今晚回去,窗子会敲破,到时大老爷都会出面的。”</p>
夏荷轻嗤:“你不傻吧?你以为大老爷真愿意把我们姑娘嫁给穆三皇子?有三皇子撑腰,他就动不了姑娘,这次回来我可算是看明白了,大老爷对姑娘,已经动了杀机!”</p>
容悦摇摇头:“你才知道啊,早就动了好不好?我不肯让太太跟着回来,也是顾虑到这点。以后不管家里家外,你们都要万分小心,连我都是铲除对象,你们就更不用说了,我给你们的香囊都随身带着吧?”</p>
“带着呢”,春痕和夏荷从各自的袖袋里拿出两个荷包,那里面装着四儿师兄给的药丸,扔出去后会释放出红色粉雾,让人眼睛流泪,咽喉肿痛,呛咳不止,至少在一刻钟内失去战斗力。</p>
容悦又摸出两小包药粉,叮嘱道:“这个要慎用,不到生死关头,不要轻易洒出。”</p>
两人马上悟到:“这个更厉害?”</p>
“是的,一旦洒到眼睛里,可导致失明。”</p>
容悦坚持要回一趟家,除看望母亲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从四儿师兄那里多要些药物备用,再取回交给四堂主澹台岷制作的几样暗器。</p>
上次去无名谷,因怕穆远那边的人搜身,她只带了几样荫蔽性很高的饰物,荷包里略备了几样解药,毒药之类一概没带。这次回容宅,她是以容三小姐的身份回去,没人敢当面搜查,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四儿师兄的存货被她搜罗了一半,现在,她们主仆几个皆是从头武装到脚,连鞋底都能弹出刀片来。这个时代的仕女,室内多半穿软段绣鞋,出门见客则穿翘头鞋,机关就在翘头里。</p>
容悦的马车在碧水城一家挂着福祥轩的珠宝行前停下,那是老侯爷以太夫人嫁妆的名义送给二房的。</p>
方槐领着几个管事迎出来,容悦把昨日方槐交给她的账本又还回去,跟他说:“这些既然都是太太在看,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按月送给太太过目吧。”</p>
对账之类,她并不内行,就这么随便插手进来,就算母亲不会介意,她自己也心里没底。她是行伍出身,原做不来这些精细的案头工作,萧夫人才三十余岁,能帮她做“后宅总管”很多年,她何必操这份心?人各有所长,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她不想贸然深入,免得误事。因此,最近一年来,都是萧夫人对完账后,她再象征性地签个名,不过是走个形式,以此表明容家二房的小主人是她。</p>
不管账,不代表她对自家生意完全放任自流,既然到了铺子里,她便在后堂坐镇,让其他人自行其事。</p>
容悦在这家珠宝行足足坐了一个上午,店里竟然没做成一笔买卖,连白看的都不多。</p>
等方槐进来询问午饭如何安排时,容悦皱眉问:“平时的生意也是这样吗?”</p>
方槐面有愧色:“去年以前都挺好的,今年过完春节后,生意就差了,这月更差。”</p>
“什么原因呢?”</p>
“城里年后开了一家宝积楼,货品多是从海疆搜罗来的新鲜式样,里面不乏珍品,价格又公道,一下子拉去了许多客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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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宝积楼的东家是谁?”</p>
“外地来的,东家一直没露过面,寻常只有管事们在。”</p>
容悦沉吟起来,虽说容家历代不限制外地人在碧水城做生意,也不像地头蛇一样向他们敲诈,只要他们向当地官府交齐赋税就行。可暗地里,新来的大客商,一般都会主动登门,送上一笔丰厚的礼金,甚至承诺将半成或一成的收益送给容家,以寻求保护。毕竟,这里是容氏的地盘,城里的许多生意,容家都有介入,若新店铺抢了容家的生意,容家多的是办法整治。</p>
所以容悦不相信宝积楼真是外来的客商,她怀疑,那神秘的东家,根本就是容徽本人。</p>
可方槐却告诉她:“恐怕真的另有其人,卢长老早就派人调查过,宝积楼的珠宝首饰都来历非凡,其中有一些,连我们店里的老管事都没见过,属下猜测,那些东西来自海外,而且来路不大正,因为他们的价格……也不是说很低,但要是给本店估价的话,肯定会定得更高些,因为有不少是别家没有的稀罕之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