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竟跟了穆远多年,对他的喜好及表达方式肯定是熟悉的,惊讶的同时,也犯起愁来:“性子烈,就难驾驭,即便容徽肯了,她自己不愿意,也是麻烦事。容徽心心念念就想除掉她,再把她娘嫁掉,然后霸占二房的产业,可一年多过去了,连这娘俩的影子都没见着。容三姑娘把她娘藏着,自己到处学艺,容徽派出那么多探子都没找到,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p>
对于这个疑案,穆远早就琢磨过了:“她既拜穆坤为师,肯定学了隐藏术,容徽的人就算从她新宅门前经过,照样发现不了。”</p>
梁竟点点头:“属下也是这样想的。还有一点,不知殿下有没有注意到,这对师徒,不像普通的师徒关系。”</p>
穆远的眼神变得阴狠无比:“那是什么关系?”</p>
短短几个字,带着噬人的恨意吐出来,整个房间顿时弥漫着浓浓的杀气。</p>
饶是梁竟追随多年,仍被吓到了,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才慢慢回过味来:敢情,殿下这是吃醋了?</p>
想通了这点,梁竟哭笑不得:“您想到哪儿去了!穆坤快七十了,容三姑娘才十五岁,那是重孙辈儿的!”</p>
是不是人一旦动了情,脑子就不正常了?</p>
穆远这才收摄起狂怒,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尽量用和缓的语调问:“那是什么关系?”</p>
梁竟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措辞:“不像单纯的师徒,尤其是今早,容三姑娘发火时,穆坤竟然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惶恐样子,哪有半点师傅的威严?属下便猜测,他们俩,类似于殿下和属下的关系,名为师徒,实为主仆。”</p>
穆远眼里光芒大盛,嘴角翘起,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自豪:“如果真是这样,容徽可以去死了!侄女手里掌控着一支他不知道的地下势力,难怪他机关算尽,连侄女的寒毛都没碰到一根。”</p>
梁竟随即请示:“这消息,要不要告诉容徽?”</p>
穆远毫不犹豫地说:“不!”</p>
梁竟便知道,殿下这是要保容悦了。</p>
眨眼之间,容徽已成弃子。</p>
他想继续探讨针对景侯府的下一步行动,未料穆远却转开了话题:“她今早又发火了,为什么?我昨晚可没惹她。”</p>
梁竟略一思忖,便决定说实话,此刻含混过去,以后的差事办砸了更难交代,于是垂首道:“容三姑娘发火,是因为属下请穆坤传话,说殿下要纳她为侍妾。”</p>
梁竟以为这句大实话会引发新一轮怒火,谁知殿下很平静地问:“她是不愿做侍妾,还是不愿嫁给本皇子?”</p>
“是……是不愿做侍妾,她是嫡系嫡女,又是父母膝下的独女,从小娇养长大,难免有些自矜身份。”</p>
“不愿做侍妾,那就聘她为侧妃吧,反正封王开府后,会有几个侧妃名额,给谁不是给。”</p>
梁竟再次惊诧了,原以为,殿下顶多聘她为贵妾,没想到居然是侧妃!看来真有点喜欢这姑娘呢,于是躬身道贺:“恭喜殿下新纳侧妃!”</p>
穆远面带微笑地接受了,而后催着他说:“你这就派人去吧,赶在新年之前办好。”</p>
梁竟答应着出去了,听到消息的手下全都赶来道贺,穆远心情大好,每个人打赏了一个月月银。</p>
手下们私底下却犯起了嘀咕,觉得这事儿实在怪异,前几个月还把人家姑娘往死地折腾,这会儿又要聘为侧妃。</p>
尤其是当日负责泼冷水、绑麻袋、抓毒蛇的,心里更是忐忑。殿下身边从未有过女人,若新侧妃入门得宠,会不会跟他们算旧账啊。</p>
没直接充当刽子手的躲在一旁悄悄议论:“这二位唱的是哪一出?床头打,床尾和?”</p>
马上有人出言否决:“你试试把你老婆装麻袋里沉潭,等她逃出性命,看会不会跟你床尾和,那是生死仇人好吧。”</p>
经过一番议论,再结合昨儿早上容三姑娘毫不留情地怒骂,大伙儿心里渐渐理出了头绪:多半是殿下一厢情愿,容三姑娘又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会嫁给这样害她的人?</p>
穆远这边闹得拂拂扬扬,留在大殿打坐的容悦同样心惊肉跳,她越想越觉得,以穆远的性子,既然动了念头,很有可能找上容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订下再说。</p>
有了婚约,穆远就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p>
在这个时空,未婚夫是个很可怕的词,跟现代的男朋友有本质区别。男朋友可以蹬掉,要跟未婚夫退婚千难万难,容恬退个婚退了好几年。像穆远那样的人,除非他不要你,你想找他退婚,那是不可能的。</p>
容悦当即决定,等穆远走后,她也要悄悄下山一趟,找严谨商量对策。</p>
她万分不愿牵累严谨,可这件事除了找他,真没别的办法。</p>
也许,严谨会畏惧穆远之势,不敢与他相争,即使如此,她也应该事先告知。</p>
严谨诚心诚意地求婚多次,自己拒绝他的理由是,“年纪小,无意婚配”,转眼却接受了穆远的聘礼,这叫严谨怎么想?她必须给严谨一个交代。</p>
夜色渐深,山风呼啸,其间穆坤几次劝她回去,都被容悦拒绝了。穆坤让人送来火盆和被子,让她烤着火,裹在被子里打坐,自己则在一旁相陪。</p>
容悦只得出声:“师傅,您回去吧,这是供奉太上老君的大殿,没人敢乱来的,我在这儿很安全。”</p>
穆坤惨然一笑:“你总算又叫我师傅了。”</p>
容悦忙道:“您永远是我的师傅,白天是我急躁了,对不起。”</p>
“是师傅没考虑到你的心情,我已经跟你师伯谈过了,他随穆远回去,我留下来陪你。”</p>
“不用!师伯刚痊愈,身边需要亲人照顾,您也好久没回云都,该去看看了。”</p>
穆坤压低嗓音说:“如果你不想让穆远掌权,为师可以说服你师伯阵前倒戈。”</p>
容悦笑道:“多谢师傅,他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只要不打扰我就好。”</p>
从内心深处,她确实想整垮穆远,可人贵有自知之明,无论穆坤或是她,都不是穆远的对手,哪里敢招惹?能躲得开就万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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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两点才睡,精力不济,码不出更多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