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湖卿又怎么会猜不到臻璇的为难,可她作为新嫁娘,实在不能随意出主意,只能惴惴坐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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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太太暗暗叹息,抬眸看向臻璇:“你问问颐卿的意思。”</p>
臻璇应下。</p>
这种事情,自是要避开人说的,等夜里吹灯落账,臻璇枕着手臂侧身望着夏颐卿,把郑氏的意思说了一遍。</p>
夏颐卿看了臻璇一眼,良久长长叹了口气:“便如此吧。”</p>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p>
臻璇亲自去了一趟夏湖卿院子里,却见核桃一人守在屋子外头,她瞄了屋里一眼,问道:“三小姐呢?”</p>
“小姐在屋里。”核桃正要通传一声,臻璇摇头止了,挑了帘子进屋。</p>
夏湖卿不在外间,而是端正坐在寝房的梳妆台前,她的面前放着乌木盒子,手中一根玉簪,一瞬不瞬盯着看,许久没有动作。</p>
过了好久,夏湖卿才留意到臻璇的到来,她红着脸把东西收了起来,羞赧着问道:“嫂嫂怎么来了?”</p>
臻璇抿唇笑了:“我是来告诉你,我和二爷送你进京。”</p>
夏湖卿一怔,眼中神采奕奕,不由笑了。</p>
离出发的日子已没有多久,夏湖卿心中不安,却无人能言。</p>
远嫁,高攀,对未知的将来,夏湖卿有她的惶恐,而能有兄嫂陪同进京,真的让她轻松了许多。</p>
靠着臻璇,夏湖卿低声道:“嫂嫂,谢谢。”</p>
“该谢谢你哥哥。”虽然夏湖卿极力掩饰了,臻璇依旧从她的神色里寻到了一抹犹豫和迟疑,她柔声宽慰,“不管那一位为何娶你,他既送了你簪子,你就别太担忧了。婚后的日子,是自己脚踏实地过出来的。”</p>
夏湖卿被臻璇看穿了,不好意思地撇过了头:“不是,我就是在想他到底什么模样……”话一出口,越发觉得尴尬羞涩,匆匆抬眸看了臻璇一眼,见她笑容温和友善,心中一动,垂下眼道,“恩,我是在怕,真的怕的。</p>
我从没有见过他,京城和甬州相距千里,在定远侯府上门提亲之前,我连京里有个定远侯都不知道,更不晓得符琰这个人,他高矮胖瘦,从未听任何人提起来过。</p>
本来跟我都没有一丁点关联的人,突然就要娶我了,他的性情脾气,我两眼一抹黑全部不清楚。</p>
他是送了我亲手雕刻的盒子,送了我玉簪,可我还是会怕,怕在京城没有一个亲人,怕高攀侯府被其他人小瞧……”</p>
这些心思,从来都是深深埋在心底的,夏湖卿没有对人说过一句,与郑老太太、郑氏她不敢说,对着温姨娘更加开不了口,她只能一个人徘徊。</p>
臻璇亦知道夏湖卿秉性,她愿意对她敞开心扉,是无比的信任她的。</p>
搂着夏湖卿,臻璇说了一番心里话:“我明白你的这些心情,毕竟是完全陌生的人,要跟他过一辈子,怎么会不怕呢。小侯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但那些都是道听途说的,还远远不够,是要靠你自己去了解。</p>
我比你好一些,我婚前见过二爷几次,他帮过我,但也仅仅就是这样,除了二爷的模样之外,我不了解他的性情脾气,不了解他的喜好。不单单是我,几乎全部的待嫁的小姐都不知道。三弟妹也一样,她也从没见过三叔。</p>
京城是远,亲事是高攀了,可三妹妹你要记住,你是由祖母和母亲带大的,是郡夫人亲自教养的,祖母是怀安王爷的奶娘,她教养出来的小姐难道会没有名门气度?</p>
他既有心与你好好相处,你也要抬起头来,不亢不卑。”</p>
夏湖卿沉默了,她反复咀嚼着臻璇的话,久久才仰起头来:“我听嫂嫂的。”</p>
郑老太太翻着黄历,定了九月十八日启程。</p>
郑氏去二房问了何老太太的意思,她来回反复了几次,还是没定下是不是让夏苏卿和云氏跟着一道去。</p>
何老太太那些小九九,家中上下谁人不知,眼瞅着日子近了,郑氏不愿和她多费唇舌,让大老爷去问了二老太爷的意思。</p>
二老太爷是个明白人,夏湖卿从京里出嫁,即便臻璇再能干,也是头一回操持这种事体,难免分身乏术。会来吃酒的是与夏家有生意来往的人和一些姻亲,尤其是臻璇那边的亲戚,皆是贵人,若照顾不周失了礼数,夏家面子上也不好看。夏苏卿夫妻俩年轻,也没什么经验,但好歹多几个人手。二老太爷做了主,让他们一道进京。</p>
三房、四房得了消息,少不得送些东西与夏湖卿添妆。</p>
袁氏是很想有这样接触权贵的机会的,但三老爷孝期未过,她哪里能够远行,惋惜到了最后,竟懊恼起了没早些替夏恒卿娶了媳妇,要不然,就能让他们也进京去了。</p>
天一院里,丫鬟婆子们收拾着行李。</p>
常嬷嬷心里欢喜,面上却不敢流露出来,认真查看着小丫鬟们整理好的箱笼。</p>
杏绫刚刚有了身子,臻璇让陈妈妈留在甬州好有个照应,又让高妈妈留守了天一院,便点了让常嬷嬷跟着去,她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机会了。</p>
而随行的丫鬟中,一等的带去四个,留下执棋打理天一院内外事,又洙香、步月两个二等,又添了年纪最小的两个三等。(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