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p>

四更晚上7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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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老太太歇了一宿，精神好了许多，四老太爷自己下不来床，心里挂念老母亲，一定让要其他人在长生居里伺候着，便让董老太太带着孩子们过来了。</p>

等到了才知道臻璇快生了，听见痛喊动静，三老爷、五老爷和夏恒卿、夏润卿这些男子有些尴尬，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端坐着。</p>

董老太太拉着郑老太太问着情况，她信佛多年，又是茹素的，捏着手上佛串无声诵着经文。</p>

巳时三刻时老祖宗醒了，面上喜气洋洋，又听桂嬷嬷说了几句，越发高兴，再顾不得休息，让云氏伺候她吃饭喝药，一心等着孩子落地。</p>

老祖宗心急，每隔一会儿就问一句时辰，夏颐卿原就挂心，反反复复看怀表就更是紧张了。</p>

眼瞅着快到午时了，夏颐卿等得心焦，干脆退了出来，又往二进去了。</p>

五老爷听了一上午，不自在得厉害，见夏颐卿匆匆，不知怎么的就失笑出声：“别看颐卿平日里沉稳，碰见媳妇生孩子，一样是坐立不安了。”</p>

“哪个能跟个没事人一样？”董老太太嗔了他一眼，“你媳妇生的时候，你就差跪下来拜菩萨了。”</p>

这么一说，不仅五老爷不好意思，苗氏更是涨红了脸，夏润卿捂嘴直笑，冲着姐姐夏冉卿眨了眨眼睛。</p>

夏颐卿站在了正屋外头，为了不妨碍到丫鬟婆子进出，他稍稍站开了一些。</p>

这一回他清楚地看到了丫鬟手中水盆里的颜色，红得刺眼，浓郁的血腥气充斥在空气里，让人不由的紧张万分。</p>

生产竟是要损了那么多血气的，想到臻璇小巧的身形，又想起她生完曦姐儿时白得没什么血色的脸庞，夏颐卿心疼不已。</p>

臻璇的声音已经哑了，脑子一片空白，只听到邢稳婆一声一声地告诉她吸气呼气使劲，下身几乎麻木，汗水湿了额发，沾染在脸上，视线都模糊了。</p>

陈妈妈不时忙臻璇擦拭，却是效果甚微，她抬眸往窗外看了一眼。</p>

外头亮堂极了，虽是关着窗子，阳光依旧透过窗纸洒了进来，暖洋洋的，而窗子上映了一个负手而立的人影，挺俊如青松。</p>

陈妈妈弯了眼睛，在臻璇耳边道：“奶奶，二爷等在外面等着抱孩子哩，您再使把劲，已经看到脑袋了，快出来了。”</p>

邢稳婆亦附和着道：“奶奶，脑袋要出来了，使劲呀。”</p>

臻璇看不到窗外情形，但她记得上一回夏颐卿就守了整整一夜，想起那人温柔模样，想起他离去前在她唇上留下的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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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唇在忍痛的时候已经咬破了，此刻舔了舔，只觉火辣辣的痛。</p>

再痛，也要使出劲儿来。</p>

所有人都在等着，郑氏等着，郑老太太等着，老祖宗等着。</p>

夏颐卿等着……</p>

最后的那丁点儿力气是从哪里来的，臻璇已经不知道了，她恍惚着跟着邢稳婆的节奏，听着她说的“头出来了”、“身子出来了”、“到腰了”，而后邢稳婆把孩子带离了她的身体。</p>

臻璇握紧了陈妈妈的手，见她喜悦地冲她点头，长吐了一口气，歪着头睡了过去。</p>

邢稳婆把孩子交给陈妈妈，因着杨氏的前车之鉴，她格外仔细处理了胞胎，确定完整之后才放下心来。</p>

陈妈妈擦了孩子的身子，手上添了些劲打了两下，就听见呜哇一声大哭，声音亮得整个长生居都传遍了。</p>

几个大丫鬟忙碌了大半日，来不及喘口气，洗手净面，笑着出了屋子来。</p>

见夏颐卿站在门外，几人心领神会，齐齐福身，执棋脆声道：“恭喜二爷，奶奶生了个哥儿。”</p>

夏颐卿背在身后的双手握成了双拳，日盼夜盼，当真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心里的那一点空旷、不安一下子被填满了。</p>

手松开，又握紧，是喜悦，是自豪，是满足，他亦是儿女双全了，他的七娘，给了他人生至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