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听说了,脸上又是妒忌又是羡慕:“三小姐当真是个好福气,也是她嫡母有本事。章姨娘你说呢?”</p>
这话出口,其余人都沉了面色。</p>
张氏不高兴极了,这是在说她这个做嫡母的比不上郑氏,将来给夏毓卿说的亲事怎么也比不上夏湖卿。虽然这话就是事实,但还是叫人堵得慌。</p>
陈氏也不舒服,周姨娘要和主母叫板是她的事情,可比拖上自己和章姨娘?陈氏知道自己是个没本事的,庶女夏奂卿嫁得普普通通,章姨娘心也不大,见女儿婚后日子过得还算可以,也没有什么不满的。</p>
章姨娘不愿意叫周姨娘连累了,低眉顺目讲了一句:“各人有各人的姻缘,前世修来的。”</p>
周姨娘还要再说,见何老太太半笑不笑盯着她,她背后一凉,讨好地看向何老太太。</p>
何老太太哼了一声,扶着陈氏的手用些了劲:“有个好嫡母,不如有个好婆母,长房那都是沾了我那嫂嫂的光。”</p>
何老太太虽然病中力气不大,但也不是陈氏吃得消的,她吃痛不敢躲,也不出声。</p>
这话也没有哪个敢应声。</p>
何老太太心中有气,这园子走起来也越发没意思,干脆就吩咐回去。</p>
此刻的天一院里,也有些忙碌。</p>
臻璇正在屋里与做着小娃儿鞋子的挽琴说话,执棋匆匆进来,福身道:“奶奶,杜姨娘咳血了。”</p>
臻璇一怔,抬眼看她,问道:“去请查大夫了吗?”</p>
执棋点头:“去了。”</p>
挽琴放下手中活计扶臻璇起来,走到外头就见常嬷嬷侯在院子里,想来是她来与执棋报信的。</p>
见了臻璇,常嬷嬷规矩问安,见臻璇要去小院,她赶忙摆了摆手:“奶奶,不合适。”</p>
孕中见血是个忌讳。</p>
臻璇知道这个道理,道:“我不进去,就在外头看看。”</p>
常嬷嬷见此,也不多劝了。</p>
臻璇走到杜越娘住的小院,从微启的窗户看进去,紫媛站在床边,瘦小的肩膀轻颤。</p>
紫媛不知道外头动静,她只是安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杜越娘。</p>
虽然杜越娘入秋之后精神就不比夏日里,但总算还能将就,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转凉还是按查大夫看诊时说的已经到了末路了,没有任何征兆,突然之间,下午一阵猛咳,帕子上全是红色。</p>
紫媛懵了,她伺候杜越娘多年,自然知道她的病情,从前也不是没有这么剧烈过,但这一刻,看着嘴角带血的杜越娘,她突然之间醒悟过来,这一回冬天,这个人是熬不过去的了。</p>
常嬷嬷还算清醒,急匆匆去找了执棋,紫媛含着泪,伺候了漱口擦脸,杜越娘口中的血腥气浓得让她几乎干呕。</p>
挽琴扶着臻璇站在外头,执棋跟着常嬷嬷进去探望。</p>
执棋一看那廖白的容颜,唯一的血色便是被褥上沾到的那一点红,她心里一寒。</p>
查大夫很快来了,与臻璇行礼之后就进了屋子。</p>
诊脉不过片刻,药方也与常年的差不多,只因人人心中都清楚,强弩之末,能过一日是一日。</p>
臻璇捏着方子看那上头的用药,药的剂量比去年此刻她看到的还要大,她轻咬着下唇,看向查大夫。</p>
查大夫点点头,声音压得很轻,不愿意叫里头听去分毫:“能撑过去年冬天,已经不易了。这一回,也就一两个月了。”</p>
一两个月,那便是连新年都等不到的。</p>
臻璇拿着方子走出了小院,见步月正和几个三等说话,招了招手:“去抓了方子,赶紧煎药。”</p>
步月不敢马虎,小跑着去了。</p>
臻璇又叫了执画,吩咐道:“你去一趟长生居,老祖宗那儿不能瞒着。”</p>
杜越娘的身体到底如何,老祖宗比谁都明白,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是这边瞒着不报,等事情传过去了,老祖宗越发要不高兴的。</p>
执画知道老祖宗脾气,没有耽搁,转身就去了。</p>
臻璇这才回了屋里坐下,从窗口往外看着外头忙碌。</p>
两个小丫鬟从厨房拿了些柴火去了杜越娘的小院。自从臻璇用起了安胎药,未免万一出错,杜越娘的药都是在她的小院里煎的,药炉药罐都放在那儿,每日只需添柴火过去。</p>
步月手脚麻利取了药回来,送去了小院里。</p>
而去了长生居的执画,则是过了快两个时辰才回来。</p>
执画进来回话,刚说了几句,外头便报着夏颐卿回来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