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食日,自古便被视为不详,乃是祸劫将出之象。
天空,那抹阴影仍在涨着,逐渐将太阳仅存不多的光亮吞噬。
拜剑山庄内,火麒麟衔着两只幼兽不安的在石室中来回踱步,只有熊顶天后知后觉的探着脑袋不明所以得朝外张望着。
雨中诸多剑侍剑仆早就做好了准备,一个个神情肃然,严守以待,但随着一股股诡异妖邪之气自剑池中传出,加之那可怕的摄魂邪音越来越大,心神也渐渐不稳。
有的人神情忽变狰狞,但却被身旁的人瞬间唤醒。
神兵将出,所有人都不敢大意,何况他们更是早已得悉各方来袭,定然免不了一场厮杀,傲天一直欲要重振傲家声威,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
他提着一柄墨红长刀,双目眨也不眨,如在等着什么,雨线落下,点滴不沾身。
直到昏黄发暗的雨幕里现出重重身影,傲天嘴里才沉声道:“杀无赦!”
一声令下,他身后稚嫩的儿子立时喝道:“布刀阵,七绝阵起,一个不留!”
剑侍剑仆闻言扬刀而起,寒刀相扣,已成了一轮可怕大磨,碾压过去。
刀轮卷过,血肉横飞,残肢断体竟是无一具完好身躯,殷红血水瞬间流了一地,和着地上的泥汤,难分彼此。
而剑池内,如今则在发生惊天变化,铸造炉旁,当世四大身负无双技艺的铸造师正严阵以待,神情凝重到了极点。
炉内本是赤红的地火,如今居然飞快由红转绿,绿焰如鬼火般自邪刀中澎湃席卷而出,将炉内底火悉数染尽,绿的人心悸,绿的人骇然,火蛇激飞,迫得四人连连倒退。
刀身兀自在焰苗中震颤,摄魂邪音大起,绿焰中立时隐隐浮出无数张男女老少的面孔来,扭曲哀嚎,让人只觉身在无边炼狱。
铁狂屠稳住身子不惊反喜,他枯槁的面容上神情振奋,狂声笑道:“哈哈,如今阴阳逆乱,乾坤反复,这地火竟由阳化阴,成了阴火,正是再添此刀凶邪之性,而今天时已至,地利已成,只缺人和,便可大功告成,令此至凶至邪之器彻底功成。”
他双眼放光,映着绿光,如痴如醉的打量着绿焰中时隐时现的邪物,嘴里喃喃道:“老子这一生所铸兵器无数,本以为天罪天劫已是我最得意的作品,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铸出这样一柄刀来。”
“倘若天罪是凶兽,那这把刀,便是妖邪如神,邪中至宝!”
钟眉亦是惊叹不已:“不错,此刀材质有异,简直生平仅见,无须出刀,仅凭刀声便可杀敌于无形,试问此刀一出,天下神兵可有匹敌者!”
可就听他话锋忽转,凝神道:
“但是,还差一些!”
铁狂屠闻言嗤笑一声:“姓钟的,这刀明明已改无可改,修无可修,你却说还差一些?”
钟眉沉声答道:“不错,我等四人经年久居炉火旁,体内热血必然也早已经受千百次洗练,化作至阳至热,加上诸位毕生所铸利器何止万千,久而久之势必将沾染了各种利器的锋芒,如今自当以血浇注,必能令其再上巅峰!”
他的话,令铁门三杰俱是一震。
铁神略作沉吟,赞同道:“钟眉所言甚是,不错,此时天地阴阳二气逆乱,我等体内至阳热血必然也会因而生变,加上地下阴火,倒是和天时地利人和不谋而合。”
说做就做。
四人相视一眼。
旋即皆在掌心划出一条血口,说来也奇,这血液流出之后居然不是向下滴落,而是被一股无形之力吸摄向炉中,缕缕鲜红血水自伤口涌出,如水流般朝着邪刀飘去,邪焰登时再涨。
霎时间,如往烈火中添了一捆干柴,绿焰瞬间大涨,焰苗冲天。可四人脸色却越来越白,血液已是决堤般不要命的涌泻而出,足足持续了十数息,方才堪堪停止。
饶是如此,铁狂屠依然痴迷如醉,如看着心爱之人。
说话间,铸造炉顶盖“轰隆”一声被绿焰冲碎,继而无数绿色火蛇冲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