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云飞每个人都会做梦。
美梦让人巴不得永远不醒;噩梦让人巴不得快点睡醒。
但无论什么梦都不可以永远无止境地延续下去。梦总是会醒的。醒来后看到的还是那个屋顶、还是那片天。
可能一切都没变也可能一切都变了。
上天是公平的也是残酷的。在大多数时候它总是偷偷地把绝望和希望这两颗种子同时放到你的心里让你的灵魂自己去选择到底让哪一颗种子芽或者让哪一颗种子成长得更好一些。
在选择面前人们总是希望理性和感情能够统一。但真正的选择大多会让祈求两者统一的人失望往往感情和理性会互为叛逆这就是现实。
选择感情的人可能会被人骂为愚蠢。那么选择理性的人呢?大概会被人视作冷血吧!
那……到底选择哪样才是正确的呢?不知道。可能两样都是错的。也可能两样都是对的。
值不值得做和该不该做是两码事。
所以从来没有谁能告诉你该如何面对这种残酷的选择。因为真正能影响你心中天平的人只有你自己。
此刻……现在……一个睡美人将会由童话世界一般的梦境回到现实中来。
早晨的清光有如天堂的圣音无孔不入地伸到了漆黑的房间里。微尘正绕着渐亮的光柱子在欢快地跳舞仿佛在庆祝一位仙女再次降临凡间。
微卷修长的金色睫毛轻轻地动了动。动作很轻轻盈得像点水的蜻蜓但她的确动了。
仿如打开帷幕的剧场眼帘慢慢地拉开了。
淡弱的光对于七天没有张开的眼睛来说还是厉害了点。但没关系眨一眨纯洁的眼睛开始渐渐洗去罩在上面的迷离。很快迷蒙的水雾被刷掉了只剩下满眼的清明。
房间整齐而洁净的房间典雅而朴素而且还飘逸着一股淡然的花香味。不知道是什么花但是很舒服。这就够了。
嗯……这是哪里?
迅清醒的她努力地回想一切。脑海中一切在飞闪过。所有东西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我能记起一切?
……杰特……是你吗?你没有把我的……
“有人……有人吗?”爱丽丝想喊但她忽然现自己的声音好像全部卡在喉咙里简直比蚊子还小。自己太虚弱了。
她努力地动了动但脑子顿时一片天旋地转一种仿似大脑缺氧的眩晕感充斥着整个身体。
啊……我……可就在她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铃声单调而不规则非常普通不过在爱丽丝心里这却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铃声。因为伴随着铃声的响起紧接着出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嘈杂脚步声。
这是……忽然她现了铃声的来源。在自己右手的中指上戴着一个小巧的戒指。准确地说这是一个用一小截皮带改造成的小皮圈。皮圈轻轻地套在了指头上不松不紧刚刚好仿佛是为自己度身订造似的。
而在皮圈上则连着一条细细的丝线丝线很长一直连到窗外、连到远方。
大概只要自己的手指头一动就会让远方铃声大作吧!看着这个用军皮带做的小圈爱丽丝的眼睛上泛起一层淡淡的水雾。水雾就像温泉的水气湿湿的、暖暖的、润润的好温暖、好温馨。
是你……杰特……
纷乱的脚步声来到了房间里。僧侣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吩咐这吩咐那。有人给她盖被子但是她没有要她不觉得冷。因为她已给一股柔情的暖流给轻轻包裹住了。
感觉好像有个人在自己的心里烙下了点什么但又好像没有留下什么。不过自己就是感觉到他的存在。仿佛他就在自己的面前就在自己的身边。看不到但可以真切地感觉到。
爱丽丝突然现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即使面对的是……拉兹。
忽然心底升起一股负疚的罪恶感对杰特的对拉兹的。这感觉像藤蔓像毒蛇悄然缠绕在自己的心上。
好冷!好难受!好辛苦!谁……帮帮我……
心中的恶寒让爱丽丝不由自主地搂紧了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嗯……这味道是……汗味?一股飘然稀淡的味道钻进了她尖巧的鼻子。
这是手汗的味道!爱丽丝太熟悉这种味道了。这味道是战士特有的也是杰特特有的。因为这味道中的金属味是杰特那杆招牌长枪独有的。
爱丽丝呆住了在这一瞬间她回想起更多的东西这是在她昏睡中感受到的朦胧。
“爱丽丝小姐说真的你真的好福气连天神都庇佑你……”旁边一个僧侣的唠叨吸引了爱丽丝的注意力。
“什么?你说什么?”
“哦!是这样的我们回到帝都前……”那个僧侣开始断断续续地把这些天来生的事慢慢告诉了爱丽丝。
她……忽然明白了。
十分钟后门外传来一阵杂音。
“大人!对不起!现在小姐她……”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她。”
他……来了?突然间在爱丽丝心里涌起一股恐惧感。不是对杰特的恐惧而是对自己的恐惧。她不想在此时此刻见到杰特。
“麻烦你就说我不舒服……”但话未说完杰特就闯了进来。
“对不起!爱丽丝小姐现在……”一个僧侣抢白道。
“不要紧了麻烦你们回避一下。”爱丽丝轻声吩咐到。
两人单独见面了。
黑色的金色的两双眸子依然清澈但两双眸子中都包含着太多太多的东西。
“你不想见我?”
“……不!我只是不想被你见到我这个难看的样子。”
“……你……还好吗?”
“还好!谢谢……谢谢!”爱丽丝忽然现杰特紧握的双拳中渗着汗水。
“你很紧张?”爱丽丝问。
“……有点。”
“呵呵!想不到指挥千军万马、经验老道的大将军在我这么一个小女子前面竟然会紧张。”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爱丽丝淡然调笑道。
“……手上掌握着人命无论多么有经验都会紧张。”
若有所指的话语让两人沉默了。
“你想问我我是不是还记得……”
“……”
“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可是……”
“谢谢!”突然间杰特觉得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松了下来。
爱丽丝张大了美丽的大眼睛颤声道:“你如此信任我?”
“我选择了信任。”
“是吗……谢谢!”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终于爱丽丝幽幽地再次开口了:“那天救我的人……是你吗?”
“再早两天想杀你的人也是我。”
直白直白得让人难以接受。但爱丽丝却接受了坦坦荡荡地接受了。
她笑了很淡然也很然仿佛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把头偏向窗外望着那南飞的大雁。
空气中沉淀着寂静只有吹入房中的秋风荡起一阵阵低沉的“沙沙”声音。
“杰特!知道吗?对我来说你就像风。我只知道我可以随时随地感受到你知道你的存在。却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你要到哪里去。”
“风只会从该来的地方来到该去的地方去。”
“……杰特……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为了立场不同的敌人那么我们该怎么办?”说着说着晶莹的眼泪从她那美丽的脸庞上滑了下来。
杰特没有动但黯然的神光代替了眼中原来的神采。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一天……就让我们的记忆随风轻去消失在无尽的远方然后按自己的心意行动吧!”杰特说得很慢、很轻但每一字、每一句都敲动着爱丽丝的心弦。
“风吗?风很好风可以不受羁缚随意到自己想到的地方……”
“其实风是有家的。它像船一样走累了会进入港湾的。”
“风的港湾?”
望了望天杰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得上朝汇报了。”
“……”
“我走了。”
“呜呜呜呜……”爱丽丝忽然没由来地哭了哭得很厉害、很伤心。
杰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看着她。
许久她才停了下来。
“杰特……对不起刚才有沙子飞进眼睛里了。”
杰特没有回答他只是明白了为什么女人总是喜欢用老套的理由来掩饰苍白的眼泪。因为有时候老套的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
“保重!”轻轻的祝福伴随着飘然而逝的身影越来越远也越来越近。
只留下爱丽丝一个人孤独但又不孤独地坐在床上。
利卡纳皇宫在清爽的阳光下耸立着仿佛一个灿烂却代价沉重的胜利能够让整个皇宫重塑昔日的辉煌。
这里是整个王国一千多座大小城市的中枢。
然而这个皇宫的中枢却不在他应有的位置上。
“陛下今天心情不好”这就是国王不上朝的理由仿若天下苍生能否拥有呼吸空气的资格都要看国王的心情而定。只不过谁都知道这是皇帝身体不好今天不舒服而无法上朝的借口。
今天代替国王主持授爵仪式的就是当朝宰相庞勒斯。而今天的主角就是率军大败莱卡人的杰特、哥亚鲁以及功过参半的罗特尔。
由于杰特抗敌有功、战绩辉煌所以被破格封为伯爵授予利卡纳神圣骑士称号在西北平原赏封地五万亩并获赏金二十万金币赐大将军府邸一栋女宫百名。
哥亚鲁则官升上将封为子爵在北方平原赏封地五千亩赏金五万金币。
至于罗特尔由于作战不力等原因其功劳被削减大半所以只捞得一个准子爵的称号除此之外只有少得可怜的五千金币。
而其他将军则论功行赏基本上没有偏颇。
只不过最令人意外的竟然是上头对杜法兰当初被传叛变的事只字不提。反而大赞杜法兰抗敌有功把原本属于海因斯家族的一半领地都划给了他。
杰特很清楚这是上头在给自己面子。但说白了只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自己。要知道面对再大的雨还是会有不被浇息的火苗更不要说此刻看来如燎原之火的自己了。
现在王子们的战略只不过是没有必要提前把一只无所属的猛虎赶到敌人的麾下而已。
冗长的仪式终于完成了无论是文臣、是武将、还是两位王子都一窝蜂似的涌上来向这几位英雄人物致贺。
面对一大堆真心的、平淡的、违心的祝贺杰特只能不停地点着头不停地说谢谢。说真的此刻的他什么都看不明什么都听不清眼前只是一片的光与影。而在光影交错中传到耳中的只是一片的朦胧。
他不想听、不想看。因为眼前的都是一张张活生生的人皮面具。如果有人问杰特此刻看到什么的话相信杰特的答案一定会是:“人?我只看到两个。一个名叫‘争权’另一个叫‘夺势’。”
看着卡奥罗和希亚洛递给自己的邀宴函杰特丝毫提不起兴趣。他想看的人只有一个——拉兹。他想看看在拉兹的面具底下藏着的到底是虚伪还是一样叫做霸道的东西。
乱世行霸道这是自古以来所有君王公认的真理。所以杰特想看看这种叫霸道的东西是否真的让拉兹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扭曲了自己的人格。杰特想看看权力的味道是否真的这么香甜香甜得足以让人放弃他原来所拥有的一切美好品质而不惜血淋淋地处决七万名俘虏。
可惜他看不到。因为拉兹被召入宫陪伴国王去了。大概这就是国王准备立拉兹为王储的先兆吧!也难怪他的两位大哥这么使劲地巴结自己。
杰特心中暗暗长叹一口气。
突然他听到了一点东西一点让他震惊莫名的东西。
这是一段出自两个大臣的对话……
“嘿嘿!看起来那个穷小子风光得很啊!”
“管他呢?说不定他明天就要被拉去打怪物了。”
“怪物?”
“喏!就是那些大脑长毛的畜生。”
“哦——你指的是兽人。咦?那群东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