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却是秦歌。秦歌身后数步跟着徐先生，随即顾飞熊、达文西等人鱼贯而入。里面三四个生人，想来是厚德堂里的。众人一一穿过珠帘，来到内殿就座。</p>

温八叉笑道：“秦兄的法倒是有趣，到淫荡，每个正常男女都差不多，文人如何就特别淫荡了？”</p>

秦歌搔头道：“你别考我，老子记得住的诗词可不多，一时半刻未必能想到证据……有了，那个鲍鱼的诗最黄，老子刚好记得一句。”</p>

温八叉皱眉道：“鲍鱼？这是哪路名士？”</p>

秦歌努力想了想，提示道：“就是南朝宋的那个，要活到现在，大概有一百四五十岁。好象是东海郡人，人称鲍参军的那个。”</p>

温八叉恍然道：“清新瘐开府，俊逸鲍参军。你指的是鲍照鲍明远罢。他的诗品俊逸潇洒，怎会有很黄的句子？”</p>

秦歌道：“别欺我诗读得少，我有证据的。他那句诗怎么写得来着……对了，应该是‘长歌欲自慰’？”</p>

温八叉奇道：“没看出这一句很黄啊？”</p>

秦歌道：“这还不够黄。你自慰就自慰吧，还要先唱歌，简直让人受不了。”</p>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哄堂大笑。温八叉哭笑不得，耐心解释道：“这一句不是这么解的。这是鲍照写给妹妹鲍令晖的《代东门行》，全诗是：伤禽恶弦惊，倦客恶离声。离声断客情，宾御皆涕零。涕零心断绝，将去复还诀。一息不相知，何况异乡别。遥遥征驾远，杳杳白日晚。居人掩闺卧，行子夜中饭。野风吹草木，行子心肠断。食梅常苦酸，衣葛常苦寒。丝竹徒满座，忧人不解颜。长歌欲自慰，弥起长恨端。写的是自己离乡时的伤感之情。”</p>

秦歌瞠目道：“写给妹妹？那就更淫荡了。看诗中的意思，应该是离乡之前狐朋狗友聚会，鲍某没钱召妓，只好打飞机。这种龌龊的事情，自己偷偷做就行了，还要跟妹妹发牢骚，怪不得文人被叫做‘骚人’！”</p>

这回连卢权也忍俊不禁，大笑出声。也不知这秦歌是真的不学无文，还是善于恶谑，总之这一番对答下来，殿中气氛立即活跃，在座诸人全都放松下来。</p>

上舍中人在女官引导下一一就座。中舍席上更是早已到齐。丝竹声中，一队宫女引路，苏缦身着宫廷盛装，左手由晴搀着，右手扶在一个亮丽少女的肩上，从殿后迤逦而来。卢权仔细看时，这个少女却是刚刚遇见过的弄玉。俗话人靠衣装。一穿上衣服，再施以脂粉，戴上首饰，卢权几乎认不出来。宾主既已到齐，赞礼官宣布开宴。酒菜流水阶送了上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