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姜栗离开后,曲子昂便如鬼魅一般,闪身进了萧毓的房间。

如果姜栗在,她就会发现,这个曲子昂,就是昨天晚上恐吓她那个。

“刘太医,王爷他怎么样了?怎么这毒会提前半个月发作?”曲子昂一进门,便问正在写药方的刘太医。

刘太医放下笔,道:“曲大人莫急,应该是上次王爷吐的那口血,带出了不少余毒,才会提前发作,按照娘娘的描述,王爷这次发作症状比以前轻很多,老夫刚给王爷把脉,他情况已大有好转,是好事。”

中毒后,萧毓身上的毒每一个月会发作一次。

这毒发作时,凶险痛苦,完全就是和阎王爷在抢命。

只要扛过去,萧毓身上的毒素便会被自身清理掉一部分,好转一点。

但抗不过去的话,他情况便会凶险一分。

曲子昂闻言松了口气。

一边的周妈妈笑道:“看来这个侧妃是个有福气的,一过来,王爷的身体便有好转了,说不定再过两日,王爷就醒了。”

曲子昂是不信这些神鬼论的,不过想想好像上次王爷吐血也跟这个侧妃有关。

也许这个侧妃,真的与主子有缘吧。

他问:“这事有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周妈妈道:“没有,王爷在昏迷中也保有一丝意识,及时抓住了要去叫人的侧妃,她去太妃那里请安,我也暗示过了,我看侧妃冰雪聪明,应该不会说漏嘴。”

自从上次萧毓被气得吐出那口毒血后,他身体情况有了好转。

然而,这并不是别人想看到的。

虽然下毒的人已经处理掉了,但幕后真凶未知,对方一定密切地关注着王府的一举一动,如果他们知道萧毓情况好转,一定会找机会再下手的。

现在萧毓昏迷着,防不了意外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幕后的人觉得萧毓情况凶险,命悬一线,他们才会暂时按兵不动。

昨晚,如果不是萧毓抓住了姜栗,让她大半夜去叫人,肯定要闹好大一通动静,引起各方人士的注意,到时候,萧毓身体好转这事也会瞒不住。

而今早再去请太医,便是例行的问诊,这个刘太医是他们自己人。

曲子昂闻言放了心,道:“现在这屋有了侧妃,我不方便时时过来,你叮嘱侧妃,以后王爷万一半夜发作,让她直接去找你。”

周妈妈道:“是。”

“王爷身体的情况,也暂时先别跟她透漏。”曲子昂道。

不是他不相信姜栗,姜栗现在和王爷在一条船上,如周妈妈所说,姜栗这人冰雪聪明,不会做出什么损人不利已的事情来。

但也正是她够聪明,曲子昂担心她以此为要挟,反过来谈条件。

姜栗要是知道自己的机智让她错失了萧毓身体情况的第一手情报,一定会悔恨得恨不得当场跳楼。

此刻的姜栗无知无觉,在王府一屋子女人各异的目光下,离开了主屋。

刚刚她们看过那块玉后,全部都闭了嘴,即便苏氏还是心存怀疑,可那块玉佩的的确确是萧毓的,她再不相信也没办法。

不过,就苏氏这态度,姜栗未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了。

毕竟现在在王府,她才是当家主母。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刚送走一个侯夫人,又来一个王太妃。

回到萧毓的院子门口,冬绿立刻紧张地和姜栗贴贴。

姜栗好笑地问:“有这么可怕吗?”

冬绿有点不好意思:“小姐你都不怕的吗?”

想到小姐昨晚居然和萧毓单独在一个屋子呆了一晚上,冬绿就心有余悸。

小姐向来胆子小,她以为小姐肯定会吓坏,担心了一晚上没睡,结果今天小姐看起来跟没事的人一样。

姜栗:“怕啊,但我都嫁过来了,怕有什么用,我要是整日诚惶诚恐,哭哭啼啼,王爷醒来肯定第一个杀我。”

道理冬绿都懂,但她就是怕啊。

姜栗知道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又不知道萧毓不会醒来的事实,怕在所难免。

如果换成现代,让她天天跟一个随时会醒来的杀人犯呆一块,她也怕啊。

这时,周妈妈送走刘太医回来,由于姜栗一过来,就把王爷身体冲好了许多,周妈妈现在看姜栗就特别顺眼。

而且姜栗和那些看到王爷都畏畏缩缩如同见到恶鬼的女子不一样,她从容大方,长得又好看,还是王爷亲自点名要娶进来的,等王爷醒了,说不定会把她扶正。

周妈妈笑道:“娘娘回来啦,去了这么久,太妃是不是为难你了?”

姜栗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颤动。

周妈妈见状,道:“让娘娘受委屈了,以后王爷醒来,会为娘娘做主的。”

姜栗可一点都不想萧毓醒来给他做主。

那怕是噩梦。

说到萧毓,姜栗问:“王爷他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周妈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还是老样子。”

姜栗倒不意外周妈妈的回答,宽慰她道:“没恶化就是好事,王爷他吉人自有天相,会有办法的。”

周妈妈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忙岔开话题道:“娘娘手上的淤青,奴婢帮您揉开吧。”

冬绿也惦记着姜栗手上的伤,赶紧拿出跌打药膏,递给周妈妈。

姜栗在塌上坐下来,伸出手,冬绿把她的袖子挽起来,露出手腕上狰狞的一圈淤青。

周妈妈在掌心抹了些跌打的药,道:“会有点疼,娘娘且忍一忍。”

说着,她伸手按在姜栗的手腕上,才刚用点力,姜栗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条件反射地想抽回手。

周妈妈停下动作,问:“是不是很疼?”

姜栗咬着牙摇头,示意她继续。

周妈妈于是继续帮她揉,姜栗疼得眼泪汪汪,实在是太疼了,比昨晚萧毓攥着她时还要疼。

好在伤口面积不大,周妈妈手法又娴熟,不多时便把淤青揉开了,淤血化开,伤处看起来更加骇人,加上姜栗皮肤白,衬得她整个手腕都狰狞恐怖。

冬绿心疼地帮冬绿放下袖子,问周妈妈:“王爷他每天晚上都会发作吗?”

周妈妈道:“倒也不是,以前一个月发作一次,这次不知为何提前了,娘娘莫怕,昨晚是意外,王爷应该是觉得娘娘身上气息陌生,才会抓着您,下次就不会了,以后王爷若是突然发作,娘娘切记一定要来找奴婢。”

姜栗听懂了周妈妈的暗示,低声应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冬绿出去开门,片刻后,她走进来,惊喜地说:“于管家说,宫里来赏赐了,让小姐出去谢恩。”

赏赐是皇后给姜栗的,由几个太监用托盘拖着,上面盖着红绸。

本来姜栗一个侧妃,根本入不了皇后的法眼,可谁让她是萧毓的侧妃呢,萧毓虽不算摄政王,不过现在的皇帝能上位,他有大功劳,就是纳个侧妃,也给足了面子。

姜栗谢了恩,想起好像小说和剧里,都会让下人给太监塞点辛苦费。

但她现在根本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