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刚刚提及的‘君子纳于言而敏于行’你怎么就忘了呢,圣人之言乃是至理,光说有何用?在下看出来魏兄乃是正直之辈,若为官怕是比那庐州朱世庸好上千倍万倍,但是,他是知府,你不是,所以牢骚无用,唯有努力向上,博取功名之后为官造福一方百姓才是正理;或者更有大的发展,能登堂入殿成为朝廷倚重之栋梁,到时候惩治这些冗官,治理这些冗费,岂不是比在这里发牢骚更加来的实际么?”</p>
魏松鹤听了这话半晌不语,苏锦也自悔言语过重,他只是看不得那些喜欢夸夸其谈之人,说,谁不会?问题是做起来难;谋高位如泡马子,心中意动远没有行动有效。</p>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苏兄真是有见地之人,难怪恩师临来之前着我多跟你聊聊,说兄台身上有很多我所不及之处,当时在下还颇不服气,细想来,苏兄字字如锥,直指要害;哎,在下……在下这段时间牢骚发的确实太多了,太过轻狂,反倒无法沉静身心安心苦读。”</p>
苏锦笑道:“魏兄也无需自谦,陆大人能推荐你来书院读书,自然你有独到之处,不像我,靠着包大人的面子才混进来的,其实我对科举之目一窍不通,今后还望魏兄多多指教。”</p>
魏松鹤忙道:“折杀在下了,指教不敢,今后当多跟苏兄学学,话再也不多说了,驴儿嗓门高却除了拉磨驾车别无它用,还是脚踏实地为好。”</p>
两人一番交流,都不是心胸狭窄之人,自然很快释怀于心,推杯换盏喝了一会,话题一会庐州,一会书院,一会鸡毛蒜皮,竟然谈得异常的投机,一壶酒喝了个精光,均熏熏有醉意。</p>
正喝的入味谈得起劲之时,正厅后门处白衣一闪,夏四林出现在门口,苏锦带着醉意连声招呼道:“夏贤弟,来来来,同饮几杯水酒,都是书院同窗,相互认识一下也好。”</p>
夏四林显然是新沐刚出,头发湿漉漉的,盘起挽在头顶,扎了一根青带,用一根银簪子别住,混身上下发散着一股清香之气;看苏锦醉醺醺的样子,皱眉道:“吃了一半的残羹冷炙,也来教人入席。”</p>
苏锦拍额自责道:“是是是,这便教厨下换了新菜便是。”</p>
夏四林道:“早吃过了,谁来同你吃酒;你倒是吃的高兴,天近二更,我看你那五百罚抄当如何交代,明日少不得被先生打尺子了。”</p>
苏锦一惊,高兴过头把这个茬儿给忘了,这可倒好,明天拿什么去交差吧;魏松鹤也吃的差不多了,打着酒嗝道:“这可耽搁苏兄了,好在才一更二鼓,抓紧时间还来得及。”</p>
苏锦欲哭无泪,你说的倒轻松,刚才不提醒,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魏松鹤知道苏锦这一夜算是要交代了,此刻不走再打扰的话便说不过去了,忙拱手告辞;苏锦也不留了,此刻须得赶紧抓紧时间干活,命小柱子将魏松鹤送回书院,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洗了把澡,急匆匆赶到收拾好的书房里,得到消息的浣娘早就将墨磨好,纸张铺开静待,还点了一炉檀香给苏锦创造气氛。</p>
苏锦顾不得许多,拿起笔来,刷刷刷便开始抄写起来。</p>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p>
“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人之本与?”</p>
“子曰:巧言令色,鲜仁矣。”</p>
“子曰:…………”</p>
苏锦抄的头昏脑胀,虽有红袖添香夜读书之雅,但无奈不敌酒后瞌睡滚滚而来,只抄了三五遍,便把笔一丢,一头扎到案上,在梦里去大骂孔夫子话多的跟大街上的驴粪蛋一样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