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从无到有更加的容易,还是从直变曲更加容易?
这些人啊,一辈子都活在这田地之中,他们或许真的没见识,但是你觉得他们就真的是傻子么?
他们知道养蚕织布,他们知道耕种做工,他们知道什么东西对他们好,什么东西对他们不好。
数百年没有出来的东西,你觉得是因为他们做不出来么?
因为不需要,你让一个不需要的东西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主流,那么换来的就是它应该承受的后果了。
早早就出现的单马镫,你说我们这厮杀了一辈子的人还能想不到在另外一只脚上也加上这东西?
可中原才有多少骑兵,塞外有多少羌胡,有多少鲜卑,有多少匈奴?
这东西有什么可能被保密的地方么?
打上一仗之后,你让他们下一刻全军冲锋,丢掉的就不只是半个并州了。”
第六次他没有被人吃掉,他死在了这乱世之中,成为了屯田大军之中的一员,被累死了。
这是最后一次,他说,自己想要试一试他能不能真的改变这个世间,这一次,他叫做刘德然。
他有一个堂哥,叫做刘玄德,就是那个将自己带进来的家伙。
“从来没见过这么扯淡的开局,这都是什么玩意!”
此时的陈刘德然看着锅里的肉汤不由的叹息不已,这不是人肉,这一次是老鼠肉,就是他差点吐了,而某人说这玩意味道不错的。
这一次的老鼠没有腐烂,他煮着吃的味道的确不错。
他叫刘德然,他还有个父亲叫做刘元起,他们一家曾经受到过刘备祖父刘雄的恩惠,虽然他祖父只是东郡范令,但那也是正统的官宦子弟。
他父亲刘弘早早的就举荐了孝廉,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这一脉终于会在刘备这里崛起,从小刘备也算是聪明。
只不过天有不测风云,等到刘备和刘德然两个人都到了十三岁之后,两家的情况却是彻底的不同了。
刘备家道中落,祖父去世,父亲也早早的去世连自己都没有时间安排,更不要说安排刘备这个刚刚长大的孩子了。
最后穷的他们一家实在是扛不住了,他母亲便带着他去编草鞋出摊挣钱去了。
似乎是彻底放弃了仕途这条路。
而平素里两家关系不错的刘元起却是看着自己慢慢好起来的家境,选择了将刘德然和刘玄德两个人都养起来。
“当年没有叔父,咱们家得饿死,如今我们日子过得好了,不能看着那孩子在外面荒废了,这绝对不行!”
刘元起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坚定过,不顾所有家人的反对,硬是从刘德然母亲那里抢来了家里的钱财找到了刘备。
在妻子的痛哭大骂之中,他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将刘备从集市之中带了回来,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涿县之中,找到了卢植先生。
将他们送了进去。
在父亲离开之前,刘德然偷偷的叫住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是想要让孩儿日后图个出身么?跟着玄德日后也能出人头地?”
“屁!”刘元起一巴掌抽在了儿子的头上,“就你还出人头地,你们两个从小就大言不惭,等你们出人头地,你老子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让你们跟着卢公学习,就是想要让你们日后能够有个出路,哪怕回来种地,也希望你们别被人随意欺辱了!
你爹没本事,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就是卢公了。
你们要好好的跟在卢公的身边,日后不要想着胡闹,以后的路啊,还得你们自己走。”
刘元起就这么走了,佝偻着自己的后背,连个牛车都舍不得做,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回了五十里外的村子。
他到最后,也没有想过能够托了刘玄德的福气。
或许在他的认知里,他帮助这个侄儿,真的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侄儿。
甚至于,刘德然有一种感觉,所谓的自己家里曾经受到过刘备这一脉的大恩,不过就是他看不过自己的侄儿受委屈的一个最简单的说辞。
为什么因为那是他的侄儿,侄儿侄儿,既是侄子也是儿子。
“真是一个可笑的理由,真是可笑的时代。”
刘德然回想着当初的往过,然后将残破陶罐里的肉汤一口喝了干净,紧跟着就去寻找自己的那位兄弟去了。
没错,他们失散了。
这混帐玩意不老老实实的在恩师膝下修习,他非要趁着恩施最近有事要去冀州逛逛。
然后他们就被山贼冲散了,若非是之前有六次身死的经验,现在他估计又被人炖成了一锅烂肉了已经。
“冀州这家伙显得没事儿来冀州干嘛,没听说过他早年还混过冀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