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伎俩虽然上不得台面，却极为管用。毕竟以他季老的身份，若是真与一众小辈较真，反倒是自降身价，闹到最后愈发难以收场，平白惹得一众老辈笑话，是以这群小辈才能如此有恃无恐，闹得愈发欢畅，硬生生将他气走。</p>

于是这道比开场致辞的差事，早已成了烫手活计，季老自打数十万年前便已避之唯恐不及，连番推拒。</p>

奈何这闹剧早已传开，他季老不愿接手，其余与他辈分相若的老辈亦是无人愿意接过这苦差事，每逢道比之前便悉数躲避无踪，而若是身份稍弱之人，便更是压不住场面，临到头来，依旧还是落在他季老身上，每千年受这一番闲气，这才叫季老出场时冷面肃容，自是无甚好心情。</p>

尽管早已有了准备，如今闹将开来，老头儿依旧气得吹胡子瞪眼，磅礴如烈阳的肉身血气时隐时现，那神境气息浪起潮涌，正是即将发怒的前兆。</p>

“你！你！你！……”</p>

他那枯手早已气得颤颤，遥遥点着李隆与项济这两个率先闹事的顽劣之徒，哆嗦了半响，忽而气急反笑，“你这李隆还有项济两个顽皮崽，若是真长了本事，何须在此处跳闹！有本事便去道比上，将我本门杨英给斗败，到时候我季老夫也会给你们两分脸面！”</p>

此话一出，场中闹得正欢的众门真传猛然寂静无声，纷纷朝季老头儿扭头望去。尤其是被指名道姓的项济、李隆，闻言便面色倏冷，豹眼闪过寒光，冷冷朝这季老头儿瞥去。</p>

对这些小辈的阴冷目光，季老头儿身为身境，自是浑不在意，依旧枯指连连点出，直指跳得最欢的那几个刺头。</p>

“你！张屠城！你，王钟！还有你，钩魔门的曲大小子！还有你！你！你！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小子，一样！真长了本事，明日若挑翻了我本门的杨英，下次道比之前，你等若是再闹，我不但不怒叱你等，反倒含笑相陪，绝无怒意！”</p>

这自是怒极之言，却也惹出了几个火爆脾性，那项济眯眼直盯季老头儿，手便放在刀柄上，冷笑问道：“季老，此话可当真？”</p>

老头儿闻言更是傲然昂首，扶手冷笑道：“我季老夫说出来的话，一个吐沫一个钉！一言九鼎，驷马难追！”</p>

“好！”</p>

这一声好，却何止是项济一人开口，乃是众多排名百位之内的真传齐声冷喝，相视隐隐冷笑，继而依旧齐齐冷盯向季老头儿，李隆更是放声大笑，声如戾啸冲霄。</p>

“杨英！你可曾听到季老所言？如今你成了众矢之的，我且看你这道比魁首之位，还能做到几时？”</p>

他这声高喝在山谷传荡渐隆，待得回音落下，那后山山巅已然传来冷冷淡淡的回应，“放心，有我在，这器魔道道中大比的魁首，便落不到旁人座下！”</p>

此言一出，便引得临门殿前一片哗然，几可说群情激愤，纷纷唾骂开来。</p>

“谁若不服，明日再战便是！我倒要看看，谁能自我手中，夺去我坐了三万年的这魁首之位！”</p>

后山山巅依旧传来冷冷淡淡之声，但言语里的傲意，不减反增，当真睥睨群雄，视众门高手如无物一般。</p>

“好！明日一战便知！”李隆冷笑一声，也不再理会在那临门殿前傲然负手而立的季老头儿，昂首跨步而去，正是不欲多言，傲然之色丝毫不逊。</p>

“我等那明日一战！”项济亦是冷哼出声，挥袖朝众多师弟冷喝，“走！”</p>

言罢，他率先跨步而行，便领着自家一众师弟，朝器魔本门安排给众门弟子落脚之处去了。</p>

有人率先离去，其余各门弟子亦有傲然之气，也不愿多做言语争执，均是憋着一口怒气，相继与自家师弟一道离去，只待明日道比之时，便以手下本事见分晓。</p>

此番算是不欢而散，众人到得落脚的大殿，也没了说话的心情，项济草草吩咐各自早些安歇，便面容阴沉，率先进入自家安歇的房间。余下众师弟面面相觑，亦是无甚谈兴，陆续各归房间而去。</p>

在这大殿一间僻静房间里，呼延静坐深思到深夜，对这火气甚烈的道比之事倒也不以为意，他沉思冥想之事，便是深夜子时，那剑魔门冷峻小生相邀一会，究竟他去是不去。</p>

待得临近深夜子时，他终是站起身来，神色毅然已然打定主意，“也罢，我便前去走上一遭，看看这小子耍得什么鬼把戏！谅他在这道中大比之时，也不敢做甚谋财害命的勾当，否则闹起事来，他也小命难保！”</p>

主意已定，呼延自是不再犹豫，起身悄然推开房门，便轻手轻脚走出这大殿，一路径直下山，待得到山门前时，那剑魔门的冷峻小子已然伫立门下，显然早已等候多时。</p>

在他身畔牵着两匹龙马，待得见呼延前来，他依旧神色冷漠，只是扬手递给了呼延一条缰绳。待见呼延惊疑想要问话，他翻身上马，策缰时才传来密语。</p>

“路上再说，放心！定是一笔大买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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