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城外有一村庄,名为三官村,村里有一学堂,正是鲁依智的岳父所办。因为李进潮强霸鲁家房产,所以鲁依智的一家老小,都暂居在此地。等鲁依智一行人走到村口之时,忽然天色深暗,乌云忽起。王天来与莫形孤等人,也只能暂留三官村避雨。
鲁依智的岳父姓邹,村中的百姓都称呼其为邹夫子。凡是村中有想读书的孩童,邹先生无论贵贱,都收为学生,所以他在村中声望极高。因莫形孤等人,都知晓鲁依智难处,并不去其岳父家叨扰,而是找了一破庙避雨,虽然鲁依智再三要求,众人仍然坚持不去他岳父家中。
鲁依智十分不好意思,就去邻里家买了些普通吃食,大伙也都是豪爽之人,也不论饭菜好坏,尽皆填饱了肚子。
“鲁兄,天来有句良言相告,那应天衙门都知道你得罪了李进潮,而后又被钦差所罚,现在李进潮也满门被杀。官服迟早要追捕于你,鲁兄最好尽快搬离此地,省的招来杀身之祸。”
“王兄你正说到了在下心里,可这天大地大,我能去往何处,又能在何处安家呢?”
“若鲁兄不嫌弃,可随天来去往九华,正好山中无巧手匠人,若是鲁师傅前去,恰恰为我寨内增添了人才。虽不能保您荣华富贵,可鲁兄一家大小的吃穿用度,还是不在话下的。”
“这……这……”鲁依智虽然现在已是走投无路,可让他落草为寇,还是有些迟疑。
“鲁师傅不用现在去做抉择,我寨内欢迎您随时来投。对了,鲁兄家中妻小与您许久未见,我等在这庙中将就一夜就可,您还是回家看看吧。”
这话道是提醒了鲁依智,他因在应天打官司,却是很久未见家中老小,这就拜别了庙宇中的朋友,顶着磅礴的大雨,急跑回家。
鲁依智一边跑,一边思量王天来的建议,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岳父门口,他本想回家团聚,却看到家门口聚集了大批官兵,鲁依智瞬间心凉如冰。而后看到了自己一家老小,被官兵押解了出来,自己的一双儿女嚎啕大哭,那凄惨的哭声让鲁依智肝肠寸断。除了儿女外,妻子、父母、岳父岳母等一家二十三口,都被押解在了官府队伍中。来逮捕的官兵看样子有三四十人,他们摆着官威,耍着蛮横。各个横眉立目,似乎是要把鲁家老小吞掉。
“我问你们,鲁依智到底在哪?”一个胖子宣慰高声喝厉。
“回军爷的话,我那姑爷已经好久没回来了,他应是在应天府与李进潮打官司。”邹先生满面无辜,可怜巴巴地说到。
“你们少来这一套!李进潮老爷昨天满门被灭,就连厨房里烧火做饭的都被人杀了。你家的鲁依晓素来与李老爷有仇,前几日已被钦差赐罪,昨天鲁依智出逃,这李家就被灭门了,你说不是他干的,还能有谁?你们要是老实的,就乖乖告诉我他在哪里,如若不然,当下就杀你们家一个两个的,”
鲁家人一听到这里,纷纷下跪求饶,一个劲儿的给这胖宣慰磕头:
“军老爷,我们真不知道啊,求求老爷绕过小人们的命吧……”
“哼!你们这种刁民,本军爷见得多了,看来是不给你们点颜色是不行了。”那头领说完,就从腰间拽出了一把长剑,一下子,就捅穿了一人肚皮。那人正是鲁依智的老父亲。
“哎呀!”鲁依智瞬间就觉得天晕地旋,两眼一黑,眼看就晕倒。这时候从后面忽然闪出一人,扶着了他的臂膀,慢慢的将他放在墙边休息。
“我的爹啊。”鲁依智再次嚎啕,就要出进去官兵群中。
“你坐着别动,等我去救人。”
鲁依智这时还有些迷糊,可说话的已经走向了人群。
“哎,我说领头的。你光天化日之下,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去欺负一群老弱妇孺。不觉得羞耻么?”说话的是一名青年男子,看年纪也就是二十五六。可这人与常人不同,穿的是红色长褂,胸口开阖无扣,内套连体大裙一套,腰间缠白色丝绦一条,鞋子也鲜有看见,是木屐一双。这周身的打扮,活脱脱一个东瀛人士。可这青年的音调语言,却无半点异域之感。
“哦?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你这奇奇怪怪的模样,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爷爷的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