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的，李诚洗完澡，困意就上来了，于是趴着桌子上睡着了。

当李诚醒来的时候，雨早已停歇，取而代之的是阳光，卧室里居然只有自已一个人，不知道杨番带着嘟嘟上哪去了。

李诚抹了一把嘴角，浑身不爽，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及双臂，上厕所，洗漱。

扎纸店，已经开了门，杨番坐在店铺里抱着嘟嘟在吃早餐，见到李诚下来，嘟嘟于是说：“蜀黍，茶叶蛋！”

李诚强笑，这标本就只喜欢吃茶叶蛋吗？

杨番买的早餐，当然有李诚的一份，只是杨番不是说没钱吗？那早餐哪来的？

李诚拉开电脑桌抽屉，里面有钱，而杨番大概就是从抽屉里拿的钱，平常的营业额都会放在抽屉里。

李诚黑着脸。

“拿你几块钱，你不至于吧！”杨番承认，钱是从抽屉里拿的。

李诚沉默，应该要有心理上的准备了，时刻提防着杨番，李诚很困惑，你说一个好好的姑娘，干嘛满嘴的谎言。

……

李诚没有去关注紫云路，通天扎纸店门前的车祸，但当晚接到案子的交警非常困惑，司机卫清更困惑。

当晚卫清做了笔录，交警又反复研究过行车记录仪拍下的视频，但根本没有找到被撞的老头，也就是说，这场车祸的受害者自已消失了。

车祸逃逸的居然是被撞的人，这事故出得离奇。

不过，鉴于卫清的主动，交警并没有为难卫清，不过当这个受害者出现时，卫清要负责任，并随时接受调查。

对于卫清来说，这近乎是飞来横祸，自已招谁惹谁了，那怕撞了之后，是死是活，别跑了，一次性解决问题不是省了麻烦。

被撞的人消失了，对于卫清来说，仿佛有一个定时炸蛋埋在脚下，随时可能爆炸。

终日忐忑，更让卫清害怕的是，万一这个被撞的老头不按规矩来，突然那天找上门，以受害者的形象出现，伸手向自已要钱，那就很难缠了。

甚至卫清都后悔了，悔当初不应该报警，反正车祸受害都都“逃逸”了。

……

通天扎纸店照常营业，吃过早饭，杨番又带着嘟嘟上楼去了，仿佛此时嘟嘟相依为命的人变成了杨番。

“都是白眼狼。”李诚叫骂不停，也不是真生嘟嘟的气，只是杨番来了，一切仿佛都变了，本来单纯的生活被搅得复杂了。

店铺里没有顾客，李诚坐着也无聊，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来，呢喃：“假如明天就会死，那么今天想干什么呢？”

虽然这个问题，其实对于李诚来说早有答案，当然是捉鬼续命了，可这样的生活岂不太单调，且进入了一个怪圈，不断循环。

放羊，赚钱，娶老婆，生孩子，放羊，赚钱……

这就是个圈，一个个的轮回，只是李诚比放羊娃少了许多环节，只有捉鬼，续命，捉鬼，续命……

这似乎是个哲学问题，可捉鬼续命与哲学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凡有顾客来，必定要叫人，所以李诚放心进了制作间，没有秦云亮，制作间已经荒废了，制作纸扎的基本职能变成了一个单纯的房间，过路的房间。

制作间的货架上，有半成品，也有成品，还有零散的部件。

制作间中央的制作台上，从前很凌乱，但经过李诚的整理，变得整齐，只是再没有人愿意拿起上面的工具，制作纸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