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个很久远的梦中醒来。

但秦远知道，自己其实一直都是清醒的。

虚空的漫天星光并没有影响他的意识运行。

他甚至都是睁着眼睛的。

只是，看不到东西而已。

终于，一道白光落了下来。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握紧了手中的那个铜蝉。

果然，硬硬的还在。

圣人城的人无耻是无耻了一些，但说话还是算数的。

随着身体恢复行动的能力，秦远直接朝着下面滚去，其实这个时候他还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完全凭着感觉。

然后就是冰凉的河水。

他挣扎的把铜蝉放在了一块石头的底下，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朝着河中滚去。

不到五分钟，一声尖利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接着就是扑通扑通的落水的声音，各种呼喊一起响了起来，秦远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都被从水中拉了起来。

有人给他擦干了身体，然后套上了暖和的毯子，接着就听到了孙医生那轻柔的声音：

“秦远，说话！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睁开眼睛，睁开眼睛……”

秦远“努力”的睁开了眼睛，似乎看不清楚面前的一切，然后嘴里努力的哼了一声，接着用力的摇了摇头。

“生命体征正常，马上赶回实验室。”

孙医生似乎放下心来，下达了命令。

……

接下来的三天秦远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

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传送虽然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对部分体质敏感的人类甚至能够带来极为不好的影响，但对秦远来说这个消耗跟跑了十公里也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还要小一些。

大部分“回收”的实验者其实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够彻底恢复意识，至于体力，在众多营养素的加成之下，更不是问题了……

不过这是实验的固定步骤，实验室要采集这些回归者身体参数。

各种各样的仪器走马观灯般的上场，秦远身上带着至少十几根管子。

年仅三十岁的孙雪就是这一切的主持者。

孙雪来历神秘，几乎从来都没透露过自己的任何信息，但她在这个实验室中的话语权非常大，包括所有医护人员，科学家，甚至那些公司和军方派驻士兵，几乎都要听从她的命令。

此刻，她安静的坐在床前，一边看着面前几个显示器上的文字，一边不停的在手持电脑终端上记录着什么。

她相貌姣好，五官显得很清秀，身材就有些太瘦了，而且还喜欢穿着一身宽大的医生白大褂，当然，最影响她容貌的其实是脸上一直都很阴郁的表情，秦远印象之中，她就从来没有笑过。

但如果不看她的表情，只听她的声音，却会觉得这是一个相当温柔体贴的女人，或许这是因为她医生的原因。

“你可以再睡一会儿，仪器显示，连续两天你的深度睡眠时间都不到两个小时。”

她并没看秦远，随口说了一句。

秦远答应了。

倒不是他不想睡，只是睡不着，而且一旦入睡，仿佛总有很多梦缠绕着自己，大部分都是那个世界里的人和事，梦到重山老祖的次数最多，其次竟然是梅瑾……

这倒有些尴尬了，秦远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见陆瑶了……

男人嘛，这是本能。

“还有人回来么？”

孙医生摇了摇头，还是专注的看着面前的显示器。

秦远不再说话了，闭目养神。

意识无法凝聚，而且再也没有大殿，黑水这些东西了。

在这里，他只是个普通人。

“你的身体已经彻底好了。”

孙医生终于转过头来，直视着秦远。

“虽然现在还没有开始数据收集，但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还没等秦远回答，她又低下头：

”一个肺癌晚期的患者竟然能够彻底痊愈，如果传出去，医学界会轰动的。“

秦远无奈的摇头：”我可不想成为标本。如果我说，那个世界的空气更加新鲜，你相信么？“

孙医生没有抬头，但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实际上，这这就是事实。”

孙医生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秦远觉得这女人长的有些像梅瑾，尤其是那双眼睛。

……

到了第四天，秦远终于被拔掉了各种管子，然后被送入了“信息收集室”。

说白了就是提供这次“出差”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