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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扬马鞭，仰头指着红绣，严声喝止：“诸葛红绣，本殿与父皇说话，还轮不到你来插嘴！”</p>

红绣声调不高不低，慢条斯理：“太子殿下威风凛凛，到让红绣有种错觉，居高临下的人应当是皇上吧？还是说，你根本没将皇上看在眼里，今日‘清君侧’为名，为的不过是一己私欲？”</p>

明摆着的事，被红绣一语捅破了窗户纸，正义的大旗立即被冠上谋反的罪名，太子如今立场从正义变作反叛，脸色瞬间铁青，咬牙切齿的道：“诸葛红绣！”</p>

李天启一抬右手，保护的将红绣拉到身后，似怕有人放冷箭那般，昂然道：</p>

“诸葛红绣一手撑起研造部，发明活字印刷，制‘千里眼’，造红衣大炮，于北冀国使臣面前扬我南楚国威亦不是一次两次。她兢兢业业安守本分，身为女子却从未输于男儿。国难当头之时，更加散尽万贯家财，保一方百姓平安，江南百姓，有多少是吃了绣妍楼的粮食才活到现在？相信就算今日朕不幸落败，诸葛红绣落入你手中，江南百姓也不会允许你处置她。更何况这样一名贤臣，怎会冠上谗臣之名。如此黑白不分善恶不明，李珏，你枉费朕多年来的教导啊。”</p>

李天启说到此处闭了闭眼，语气已经满是疲惫与失望。</p>

红绣明白，他是赌输了。他对李珏的那些考研，李珏并未过关。</p>

李珏牙关紧咬，半晌咬牙切齿道：“事已至此，什么檄文念不念已经无关紧要，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父皇，你退位吧，儿臣遵你为太上皇。让您在宫中颐养天年如何。”</p>

“大胆！住口！”</p>

不待皇帝回答，皇后已经上前一步，颤抖手指着太子，含泪道：“孽障，还不给父皇跪下！”</p>

“母后，恕儿臣不能从命，这个太子，儿臣已经做的太久了，也做够了！”</p>

“你，你真将本宫的脸都丢尽了！”</p>

“儿臣为自己而活，为天下百姓而活，母后的脸面与天下相比，何者为重？再者说，儿臣荣登大宝，母后尊为太后，岂不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届时只给母后争光，何来丢脸？”</p>

“你……”皇后泪流满面，已不知该如何措辞，转向皇帝，满脸的歉意，“皇上，臣妾失职，才没有教好太子。臣妾有罪。但无论如何，太子是你我骨肉，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请皇上无论如何，留他一条生路。”</p>

李天启负手而立，“朕自有分寸。”</p>

“是啊……”皇后绝望的闭了眼，再张开眼时，看向李珏已经是一派死寂。</p>

“太子，你还不收手！？”</p>

“母后！你不要逼儿臣！”似是猜到皇后要做什么，李珏的语气越发的冷硬焦躁，若是皇后当真做出什么以身相逼的事，就算他登基为王，历史也会写臭了他啊。</p>

“逆子，孽障啊。”</p>

皇后悲凉一叹，突然跪倒在地，叩头道：“臣妾愧对皇上，唯有一死谢罪。”说罢竟从袖中抽出匕首，插进心窝。</p>

“娘娘！”</p>

“皇后娘娘！！”</p>

莲妃以及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的扶着皇后，鲜血却如同开了闸一般，如何都止不住，在皇后正红色的锦袍下晕染开一大朵鲜红的血花。</p>

皇后嘴角流着血沫，断断续续的道：“皇，皇上，求您，饶，饶珏儿，不，死，皇上……”</p>

李天启闭了闭眼，负手看向天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大雪洋洋洒洒的飘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