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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的争执声太大，将邻居都给引了出来，商金氏俨然从花钱问事的人，变作了诚心捣乱的疯婆子。</p>

众人围观着，商金氏急忙拉住一旁一个年轻媳妇子的手，指着陈志华的宅子道：“你知不知道陈志华在哪？他就住在这儿。”</p>

“什么陈志华，这宅院本来就是空着的，张嫂子，你找来的这是什么人啊，是不是疯子啊？”</p>

“什么我找来的，是她敲了我家的门。”</p>

“看她穿金戴银的，像是有钱人家的夫人，怎么做起事来颠三倒四的。”</p>

“就是就是，有钱人家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啊，疯疯癫癫的。”</p>

……</p>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仿佛都在天边，商金氏觉得她的世界在旋转，在颠覆。所有的情爱和梦想都在一时间崩塌，心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被骗了。</p>

可是，陈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骗她？他说过的山盟海誓还在耳畔，他温柔的亲吻和怜惜的爱抚似乎还感觉得到。昨日他是那样的信誓旦旦要给她幸福。可今日，他如蒸发了一般消失了，就连邻人的记忆中都没有他的存在。</p>

“不会的，不会的。陈郎不会骗我的。”商金氏双手捂着耳朵，摇着头落泪。此刻，她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商语蝶临出事的前一日，她似乎还因为急着出来见陈郎，而骂了那孩子。若是她多一点耐心，女儿有怎么会跳江自尽？</p>

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啊！！因为一个男人，她害死了她的亲生骨肉。</p>

商金氏闭上眼，仿佛又看到了金艺岚在对她冷笑。她在畅快的说话。</p>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商金氏抓散了发髻，对着虚空摇头，恐惧的道：“别过来，你别过来！”</p>

——姑姑，你毒死了我，害死了语蝶妹子，你造下的孽障早已还不清楚，难道还奢望不可及的幸福吗？</p>

“我没有，我没有害死你！”</p>

——没有？我饭菜里的毒不是你下的吗？就因为我撞破了你跟姓陈的的好事。我只是想今生常伴青灯古佛，你却担心我将你的秘密公诸于众，对我下杀手，如今你的报应来了吧，哈哈！！</p>

“我没有杀你，是你自己，不，你该死，你该死！！”商金氏头上的挑心和金步摇都落了地，状若癫狂。</p>

周围的妇人们见状，连忙疯抢地上的金银首饰。</p>

“哎呦，这疯婆子的东西还真值钱。”</p>

“那包袱里不知是什么呢，咱们快看看。”</p>

“呀！是银票，还有锦缎的衣裳啊，是不是绣妍楼的绣工啊！”</p>

“并蒂玉兰花，肯定是绣妍楼的手工！”</p>

商金氏摇着头，口中念念有此，一会惊慌一会傻笑的走开，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财物被人纳入囊中。脚下踉跄，跌倒在路边，手恰恰按到了一坨狗屎，她竟嘿嘿的笑了起来，在衣襟上抹了抹。</p>

“陈郎，嘿嘿，陈郎，报应，是不是报应？哈哈……”</p>

看着她往身上抹狗屎的模样，几个妇人都笑了起来，“果然是个疯子啊。”</p>

“她不会杀人吧？快，咱们还是先进去再分。”</p>

一人提议，众人响应，都进了那家宅子，黑门咣当一声关上，院中传来到了惊喜的呼声，院子外，商金氏站了满身泥土和狗屎，披头散发的仍旧傻笑着爬起来往前走……</p>

※※※</p>

“小姐，外头已经乱了。咱们当如何是好啊？”</p>

红绣斜躺在榻上吃樱桃，闻言抬头笑着看向杜鹃，道：“三少爷回来了不曾？”</p>

“还不曾，三少爷这会儿应当在老太太院子里呢。听说家里头出了事，连深居简出的崔姨娘都去兰思院了。”杜鹃将茶盏递给红绣，又道：“二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离家出走了呢。”</p>

红绣摇摇头，将果核吐了，深吸一口气压下恶心的感觉，道：“杜鹃，我不舒服，你代我去一趟吧，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p>

“是，奴婢这就去。”</p>

杜鹃应是，才刚要出门，红绣这厢却忍不住干呕了一声。</p>

“小姐，您怎么了！”杜鹃回头急忙忙扶着红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