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高描绘了一个匪贼林立，山头众多的雄州。

官府无意作为，只愿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匪贼们也胸无大志，互相之间攻伐内耗。

听起来，这里的状态很是混乱，但又坚守住了一分秩序。

但从他的描述中来看，在官府放任不管的策略下，雄州地界的乱象确实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王焕很喜欢这种局势下的雄州。

至少对他来说，纯粹的混乱并不能提供什么阶梯，他不缺人，也不缺机会，唯独只缺时间。

原则上来说，王焕还没打定主意要当什么实干派的造反家，特别是在遇见赵以高这个通晓“真武”的人之后，他的心思就暂时歇了下来。

不过，暂时毕竟只是暂时，从长远来看，王焕大概还是要走这条路的，毕竟也不会有其他选择了。

反肯定是要造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但在正式揭竿之前，一片开垦好的秩序之地，才更适合他的发展。

可一片被秩序夯得紧实的土壤，又太过稳定坚固，不适合外来的锄头搞事，指不定还要被磕坏。

雄州就是个很好的地方，又偏又乱，中央把控力度小，且忌讳主官掌兵，很适合像自己这样的人做事。

就像是拼图一般，混乱和秩序都是碎片式的，这里乱一块，那里又有一块处于秩序之中。

王焕要做的，就是先积蓄实力，增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然后利用玉饰带来的优势，一边打掉零散的混乱之地，一边吸收零散的秩序之地，慢慢统合在一起。

说起来，还是强取豪夺那一套，强取出力，豪夺使威，对桀骜的匪贼重拳出击，对怯懦的官府以势压人。

自从王焕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之后，他就已经很熟悉这套做法了，丝毫没有排斥，随时期待着实践

“但这和雄州排外的民风又有什么关系呢，雄州的乱象源自本身，莫不成，还能怪到外人身上去？”

听到王焕的问题，赵以高不禁摇头，边摇头边开口解释道：“当然不能怪外人，可王老弟再仔细想想，自古人往高处走，雄州这般摆烂的形势，外地人会愿意来吗？真正来此的人，只怕不是走投无路，就是心怀鬼胎。”

赵以高说这话的时候，王焕还以为他是在嘲讽自己。

自己不就是心那个怀鬼胎，好地方不稀罕，唯独看中了雄州这别具一格的局势，换成其他安稳的地方还不一定愿意去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