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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守仁险些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徐勋哪里不知道,在没有分田地的年代,大军过境秋毫无犯,那都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这样严苛的军规,于是他赶紧轻咳一声道:“虽然是理想状态,但因为一层一级的灌输,所以那书上说,他们不但磨练出了一支无人可以想象的强军,而且终究是在外部力量对比改变了之后,成功赶跑了外敌。”</p>
“徐世子你是不是还没说完?”王守仁这会儿已经品出了几分滋味来,看着徐勋就笑呵呵地说道“如此强军,岂会屈居人下?赶跑了外敌,那国家也应该换了主人吧?”</p>
“那书缺了半本,后头如何我当然没看到。”</p>
徐勋很自然地苦笑了一声,但随即就诚恳地说道“说实话,我年纪轻轻,兵法顶多就是早年看过几本书,武艺稀松,就连马术也只是凑合,要说真的能把那五百人练成什么样子,不过是说梦话,所以只打算先从纪律和赏罚这两点入手。之前我倒是向定长孙提了一提,希望他能给我几个还像样的军官,否则我这一没资历二没功劳只凭出身的往那儿一站,谁都不会服我。”</p>
人贵有自知之明,王守仁虽然只三十出头,可未出仕前就是走南闯北,出仕之后也是一样走过众多地方,见人不计其数,可多数人就算号称谦逊,心里也是自矜才能,所以他既然都听说了徐勋阿谀太子,此时听其这么说,不觉觉得传言有些过头。</p>
“世子倒是还做了不少准备。”</p>
“说不上准备,也就是竭尽所能,毕竟,我也没想到居然会骤然升此高位,也不怪之前武选司那位主政心中不满。毕竟,就算少年神童,能精熟经义擅长诗词,可就没见过生而能做官,生而能练兵的。”</p>
和老实人说话,就得忽悠;和聪明人说话,就得诚恳。这是徐勋多年历练出来的不二绝招,果然,这一番话出来,他就满意地发现,王守仁看他的眼神比先前更多了几分赞同,于是接下来的这一路上,他就不再卖弄自己刚刚挖空箱底找出来的军事知识,只仿佛闲聊似的东拉西扯,一直到拐进定府大街这才暂时告一段落。</p>
定国公徐永宁说是新丧,实则是昨日子时前殁的,此时算是第二日。尽管国公府一大早已经派人去礼部报丧,但各方亲友那儿毕竟还不可能完全通知到,于是这会儿固然糊了门神,可白灯笼还没挂出来,也没有什么来吊祭的人,只上上下下都已经换了一身素服,腰间扎着孝带。徐勋和王守仁都是从兵部衙门直接过来的,自然还是那一身官服,这在门口一下马,里头立时就有人迎了出来。打头的一个往徐勋脸上一打量,立时脱口而出道:“徐世子?”</p>
认出人是曾经跟着定长孙徐光祚去过兴安伯府的,徐勋便颔首说道:“去通报定长孙就说兵部武选司王主政奉礼部之请,协助治丧。”</p>
随着那人连声答应就转身飞一般地跑了进去,徐勋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旋即低声对王守仁说道:“王主政,我没经过多少丧事,一时竟忘了,我这一身是不是不太恭敬?”</p>
“没事,你得了信就直接从衙门赶了过来,这等诚心,别人哪里还会计较你的穿着。”王守仁随口一说,继而就想起早朝后那些互相商议着要上书弹劾的御史,眉头微微一皱就提议道“大不了进去之后,请定长孙给你寻一件合适的素淡衣裳,再进去祭拜,免得落人口实。御史嘴笔如刀,谁挨上谁倒霉。”</p>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徐勋终于舒了一口气。今日这套近乎之举,他可谓是使尽十八般解数,现在看来,结果不错,王守仁至少已经对他有了兴趣存了善意,进了定国公再设法再加上另一把火,这初次见面就算是大功告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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