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唉,那不是之前……”

柳振民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反正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崇祯一脚把他踹过来那事儿。

而钱谦益心领神会,马上慨然道:

“是,之前那件事是把你压抑许久了,不过现在好了,先帝殡天了,你总算是熬出头了!”

钱谦益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一时都沉默了,连柳振民都觉得这话没法儿接。而性格刚正如吕大器甚至连连咳嗽了几声。

钱谦益本人也马上感到此言不妥,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便立刻转进到:

“这先帝殉国,的确是国之大不幸!我等臣子当真是痛心疾首,百死莫赎!百死莫赎!”

听了这话,大家纷纷放下酒杯,松开歌伎,在主人钱谦益的带领下,一同面向北方做沉痛状,而钱谦益则继续说道:

“不过振民!你经过这些年的辛苦打磨,却有了马上报效先帝的机会!先帝当年对你的期许就很深啊,我就听说他夸过你是世代簪缨,又人才难得,对你这样的年轻人是要重用的,不然又怎么会亲自把你调到南京来磨练性情呢?”

柳振民心想:乖乖,那我真可要感谢先帝的良苦用心了,他若是再多活几年,恐怕是要把我磨练到三、四十岁吧?那时我自当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了,但怕是也干不了几年就该准备告老还乡了。

而钱谦益则继续慷慨激昂道:

“振民,如今先帝归天了,可大明的局势却需要新皇和我们这些臣子有所作为,才能匡复河山啊!你这样的人才,这几年磨炼的也差不多了,现在既然等不到先帝重用了,那就让新皇来吧!”

柳振民听了这话感觉十分奇怪:这新皇还没登基呢,就等着他来用我了,是不是早了点儿?您钱世伯之前也不怎么在南京,这昨天魏大学士的确切消息才刚传过来,末了末了只看到史可法、吕大器他们几个大官儿在一起秘密商议,您也没参加,莫不是他们已经商量出结果,还知会您了?

柳振民当然很想知道到底定下谁了,毕竟作为官场的人,虽然是个马仔,但又有谁不想能去提前拜新帝的门子呢?可这种问题又不好公开问出来,因为很犯忌讳,所以他只好默不作声,做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钱谦益见柳振民迟迟不开口,只好首先提问道:

“振民,你看如今的形势,到底应该拥立谁来当这个新皇啊?”

柳振民这才意识到为什么今天这次酒宴给人感觉如此突兀了——那三位大佬,既然不喝花酒,为什么又要参加这酒宴?这四位朝廷大官(加上钱谦益),又为什么要和金陵的四个闲散公子,还有其他大小官员显达一起,在国丧期间饮酒作乐?

柳振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要朝野呼应,形成舆论,好策动另立新君这件大事啊!这真真是东林风范!

但他随即想到,按道理讲,新君册立乃是天命,岂能轮得到我等凡人插嘴?退一步讲,就算是能插嘴,也得是够级别够职务的,比如现在在座的钱、吕这种,岂容你柳振民一个六品小吏信口谰言?

想到这里,柳振民决定还是不能开这个口,便推脱到:

“大人说笑了,我一介小吏,怎么敢议论国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