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直播(2 / 2)

听到这里,枕戈的话语可是把郑可听的的眉头直皱,然而枕戈的话语还在继续。

“其实不光是排泄,其实我们连排遗,也不需要很刻意的去忍,因为我们根本没有翔可以去拉。”

“呃~,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刚才我不是给你说过,我们不吃自热干粮吗?我们吃的一般都是压缩饼干和黑巧克力。就像我吃这种军用特供压缩饼干,一般都同时具备体积小,易携带,热量高,人体所需的大部分东西它都有,而且它的包装袋也是可以直接食用的。然而最主要的还是,它里边的大多数能量,都可以直接被我们人体所吸收,因此也不会产生太多的排遗物。通常情况下,吃一口,大概也就是五六立方厘米,就差不多可以保证一天的能量摄入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玩意儿饱腹感不是很强,最起码对我来说不是很强。再者对我们这种特种作战人员来说,还有一项被动技能,就是可以开局饿三天,最后再不成,实在是扛不下去了,才会在野外。寻求其它东西,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吗?”

“哦~!”郑可深深的若有所思了一下,道:“到最后,还是会考虑那些生食对吗?”

枕戈又摇了一下头再次否定:“不,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首先考虑也不是那些生食野味,除非是我们在能生火进行烹饪烧烤的前提下,才会勉强去考虑这些大型的野生动物,或者是飞禽走兽。因为这些东西,通常都携带着大量病毒,生食它们,很容易染病。就比如说最简单的拉肚子,可在作战当中,别说只是一个简单的拉肚子了,就算只是一个牙痛,都能要了你的命。同时在吃这些活物的时候,还很容易留下我们的行军痕迹,浪费大量的时间,一般我们得首先选择还是那些野果,植物,昆虫的幼虫,或者是干净有着流通性水域的鱼儿,毕竟在水中留下的痕迹是最小的,其生物体内的寄生病菌,相对来说也是比较少。”

“可哪怕就是在这种前提下,在食用这些东西之前,或者说是在我们任务开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相应充足的准备。就比如说我刚才所说过的疫苗,在我六年的当兵生涯中,具体接种多少种疫苗?我不太确定,可是接种疫苗次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在这一点上,我一点都没有夸张,甚至是有过之而不及,曾经我一度的认为接种疫苗都是我们日常的训练任务了。除此之外,我们每人的执行任务时,随身还携带了很多相关的特供药物。”

女人的情绪,总是善变的,本想着一开始打着国怀情与当兵人的辛苦,进行加官进爵的郑可,在遇到枕戈的怒怼后,那是整个人都不好了,开始厌烦这个自以为是、不知轻重,还上不得台面的枕戈,心想到,你当你是什么玩意儿,一个臭当兵的,我专门去给你采访直播,那是我抬举你,帮衬你,结果到头来,你还给我反客为主。

可是在听完枕戈的一席话后,郑可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他给带过去了,脑海里想的尽是他在行军过程中的艰辛画面,想着他是如何的跋山涉水,想着他是如何的与敌人缠斗。

按理来说,这正是自己大肆发表国怀情的时候,然而郑可她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反倒是重新审视起了面前这个是摊在战术折叠椅上的家伙。

只瞧着其眉眼带勾,笑容灿烂,就连原先的灰暗的肤色,都带了几分健康的明亮感,身材比例也看着是协调多了,尤其是枕戈他还穿着97迷彩裤和15式作战靴的修长大腿,你还真别说,瞅着确实是变得舒服极了。

唉~,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自己犯花痴了?

不可能!郑可赶紧否定了自己,虽说自己还只是一个小记者,但凭着这几年的拼劲,哪个专业的能者是自己没见过的,其中俊美的,有条件的,更是不在少数,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被这个喜欢瘫在椅子上的枕戈所吸引。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扯犊的呢!

不过转而再想想,郑可又感觉自己十分好奇枕戈这个人,又或者说好枕戈曾经到底是怎样一位解放军战士。而且好像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抓住了枕戈的秉性性格到底是什么样,这也显得自己太不专业了吧!

可能是出于先前对枕戈的膈应,目前郑可仍是对枕戈的身份持有一种怀疑的态度,带着耐人寻味的语气继续对枕戈问道:“你以前真的有当过特种兵吗?”

枕戈看着郑可怀疑的表情,置否一笑,玩笑道:“怎么啦?难道我不像是当特种兵的吗?”

鸡儿的,枕戈何止是像不像的问题,他的模样简直是和街头无赖、地痞流氓差不多,一点都没有解放军该有的严肃。

不过郑可心里想归这么想,但还是没把这话给说出口来,要不然这场直播还怎么播下去。

然而郑可没有说话,反倒是枕戈在那自言自语嘀咕了起来。

“难不成是我退伍过后,连当兵的那点儿精气神儿都没有啦?”

“你到底是退伍的几年,都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啊!”郑可顺口一说,突然意识到不对,又连忙补道:“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不等郑可说完,枕戈便满不在意的回道:“现在算算,差不多三年了吧!”

听到这话,郑可表情瞬间一滞,瞅着枕戈并不算沧桑,更不算稚嫩的脸庞,脑子瞬间就是转不过来弯了。

“等等,你说你当了六年兵,退伍也已经退了三年了,那你现在多大?”

“虚岁26啊!”

“啥?”

郑可稍微在心中一倒算,我了个乖乖,他才26岁,比我还小三岁,那他当兵的时候岂不是才十几岁!这么小!连毛都没长齐吧!

“唉!”枕戈的一声呼喊,将郑可从懵逼中拉了出来,无赖的问道:“干嘛问我这个问题,想找我当对象啊!”

“起开!我找谁也不可能找你!”被揭露心思的郑可带着干净利落的话语,不可置否道。

随后郑可也不忘攻击性的回怼道:“你怕是是部队里不让你谈恋爱,没见过女孩儿吧!”

“放屁,谁告诉你部队不让你谈恋爱的,要不然那些军嫂是怎么来的?真以为是国家发的啊!”

“不是吗?”郑可顺坡下驴式的装作无知。

“滚蛋,国家怎么可能给我们发老婆,我们在部队里一直都是提倡男女自由恋爱的好吧!禁止的只是乱交往,最多可能是在一些比较严格的部队,也只是需要军侣双方进行一下报备,并且在不影响、不妨碍女方工作与生活的前提下,再进行身份核实。部队才不会去做那些差强人意的事情,反而会积极鼓励他们进行正常交往,并且在他们结婚之后,还会进行经济上的补贴和婚姻上的保障,白花花票子的那一种,关键是这些津贴保障还非常高。”

“这么好吗?”郑可保持着一种怀疑的态度。

“对啊!毕竟这两年部队都是以保障官兵利益为出发点,并且还推出了一系列政策、法律。像工资补贴啊,都很高。”

“到底有多少啊?”郑可玩味的问道。

枕戈也同样学起了郑可的玩味,回道:“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我猜你猜。”

“多少啊?你说嘛!”

你看看,郑可莫名其妙的就撒起了娇。

“嘿!我就不告诉你,反正比你想象中的高,是很多地方打工族都到不了的那种高。同时你在部队里边还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包括汽车驾驶,高级厨师证,消防证,计算机证,就包括你的记者证,等等一系列专业资格技能证,你在部队里都可以拿到,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在你退伍后让你带到地方的,对你以后的发展很有帮助。还有在部队里,你还能拿到别人一辈子都拿不到的东西,比如说立功受奖。像这些东西,在地方也是被认可的,有些单位和地方政府还会优先选择将岗位或者说福利,发送给这些人,尤其是要记住我说的这些东西统统都是免费的。”

郑可瞪大眼睛,震惊的无以复加,机械性的又重复问了一遍:“这些都是免费的吗?”

“对啊!”

听到这里郑可算是有点眉目了,总算猜到枕戈当初为什么会去当兵了,说道:“部队里面那么好,怪不得你会去当兵。”

对于这一点枕戈倒是没承认,只是道:“我之所以会去当兵,倒是和这些没关系,因为我当初并不知道部队里面还有这些东西。”

那郑可就是奇怪了:“那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去当兵?”

枕戈道:“嗨~,还能是因为什么!父母管不了了,所以他们就把我丢到部队里去了。”

听此,郑可拧着眉头又说道:“那你当兵的时候也太小了吧!”

枕戈摊在椅子上,保持着疲惫感,眼睛下垂,记忆好似是回到了过去,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嗤鼻轻笑了一声,道:“我当初刚进新兵连的那一会儿,想法也和你差不多,怪我父母实在是太狠心了,我还这么小,就把我丢到部队里去,让我受这些苦,遭这些罪,心里边儿肯定是有所不甘。”

说到这儿,枕戈收起高跷的二郎腿,双手交叉,手肘放在的膝盖上,神色少见正经的继续讲道:“后来下了连,对部队还始终是抱有一种无所谓的态度。那时候还很年轻气盛,想着当个两年兵,就抓紧跑路,反正是当啥,也不想在当兵了。再后来,我具体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突然感觉部队里也挺好玩,挺有趣的。”

“好玩?有趣?”郑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部队。

“对,就是纯粹的好玩、有趣。对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当兵的,都是那种一身浩然正气,满脸严肃,一看就是知道是当兵的那种吗?”

郑可点了点头,没多说,在她的印象当中,当兵的都是这样式的。

“屁嘞!我在这里说句不好听的,我们部队里有很多人,都是只有在人前,或者是在摄像机前才会表现出这样,其实背地里是一个比一个顽皮,一个比一个操蛋,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肃,有时候想想,与其说我们一群为国为民的解放军战士,倒不如说我们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现在再想想,我们当兵训练的时候闹出乌龙也不少嘞!哪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高大尚。”

郑可来了精神,道:“比如说!”

“比如说我第一次在跳伞的时候,从高空俯视,心里明明害怕的不行,心里还要故作坚强,装作大义凛然,我不怕的样子,完事后队长问我害怕吗?我回答道,我裤裆里长着这么长的把,我怕个鸡毛,要怕我就不是真男人。可其实当时落地后,两腿抖的都不行了,根本站都站不起来,到连收伞的力气都没了。”

“再比如在实战演习的时候,因为太兴奋了,忘了拉手雷拉环,错把手雷当成石头给丢了出去,把我战友头上都砸出了个大包。”

“又比如说我们几个,开着一辆价值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坦克,在四下无人的颠簸路段上,油门狂踩到底,那家伙都恨不得能把油门给踩到油箱里去,尽情地去享受那无与伦比的推背感与颠簸感,没办法,坦克就是这么开的吗?但当时我们下车的时候,全都清一色的吐了,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边摇摇晃晃,别在路边吐,关键还是边走边吐,根本控制不住,你能想象到这种带有色彩的画面感吗?”

“还有,你知道那种影视剧里的帅气破窗而入,身体辗转腾挪几下,就全把敌人给放到了,完事后还不忘犀利一下眼神,来一个完美的收场。”

郑可点点头道:“当然知道了,小时候最喜欢看这种耍帅的啦!”

枕戈笑了笑:“就这种事情,我也十分傻叉的试过,记得当时还是训练的时候,我破窗而入,想着用一个帅气的滑铲去营救‘人质’,结果用力过大,给滑过头了,从我队长面前缓缓的滑了过去,当时他娘的是要多尴尬就有都尴尬。”

郑可也笑了,迫不及待的继续追问道:“然后嘞!”

枕戈笑着拍了一下大腿:“哪还有然后,当时我想都没想,爬起来头也不回的就抓紧跑,我队长就在后边追了我二里地,边追还边骂我傻缺玩意!可总归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被他追到后,那家伙都恨不得给我剥下一层皮,被他给狠狠地拾辍一顿。”

看枕戈说的动情,笑的开心,郑可点了一句:“看来你和你的战友们处的都不错啊!”

郑可说到点子上去了,枕戈笑着爆了一句粗口:“屁!你别给我提这事,你提到这事,我就一肚子气。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训练任务特别繁重,已经连续两个多月没有休息过了。那天队长发大发慈悲的,让我们中午可以休息两个钟头。结果我根本不知道这事儿,我关系最好的一个战友,就骗我说中午还要继续训练,我还傻乎乎的穿戴整齐到了训练场,结果一个人毛都没有,等我回去,脱完衣服,午休都已经结束了。那家伙,我当时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说到过去,枕戈仰头看着天花板,好像有着说不完的话,又好像这其中的每一件事,都成为他记忆中最根深蒂固的快乐。

而枕戈他在当兵时期的快乐,又好像是无穷无尽的,说的唾沫纷飞,说的口干舌燥,可依旧是乐此不疲。

也不知道是枕戈说了第几件有趣的事情,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清水下肚,虽解去了枕戈的口舌之急,但也让其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兵的了,脸上的笑容,也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随之烟消云散,只剩下的那一副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的笑容。

而郑可看到枕戈的神情落寞,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由于是职业病的驱使,就小心翼翼的刨根问底了一句:“那枕戈,你在部队了都那么开心,可你为什么还要退伍呢?毕竟你还很年轻啊!”

枕戈听问,杯中有水,却没喝,喉咙滚动,空咽一口唾沫,神情暗淡的摇头笑而不语。

确实也没人能知道在枕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郑可也好像被枕戈身上那股犹如实质的暗淡给感染了一样。

这可是郑可心神今日第三次被枕戈所牵动了,可笑的还是自己一开始还认为可以在直播中把握枕戈,结果到头来发现,被把握得竟是自己。

接下来,郑可一连又问了几个几个关于军人方面的问题,但枕戈要么是不说,要么就是情绪不高。

没办法,郑可只能对其安慰道:“没事儿,毕竟你曾经也是一位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的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人生总会有走留,一时的离开,并不能代表永远的失去。”

可谁知,正是郑可这句出于好心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反倒是突然激起了枕戈满身的戾气。

只见枕戈他不知怎么得,就突然瞪眼对郑可阴狠道:“是谁告诉你我们不怕死的,我们也是人,不是神,也怕死。尤其是当我们知道死后,我们将会失去什么的时候,我们更会怕。而不是天真的像孩子一样,对死亡一无所知。”

好家伙,郑可又被莫名其妙的给怼了一顿,尤其是郑可的好心,还被当成了驴肝肺,终于是忍不住了,大声的回怼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只是想安慰你,再说了,你们部队里不是有一不怕苦,二不怕,三累不怕死的传统吗?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郑可当然没有说错,自1927年8月1日起,人民解放军第一支武装军队成立,承接着老一辈的优良红色传统,一直有着一不怕苦,二不怕累,三不怕死的优良传统。

可人非圣贤,又有多少人能做到真正的不怕死,但可能是枕戈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喜怒无常,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自己的表情,真诚的对其道歉道:“对不起,是我无礼了,但我并没有想怼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了,有时候我们解放军也怕死,也怕失去所有。”

可能是郑可没想到枕戈会这么坦然的向自己道歉,也就没继续追究下去,只是表情怪异的问道:“那你们明明也怕死,那你们部队里还为什么要有不怕死的宣言!”

枕戈面无表情的又是一个深呼吸,眼神飘忽的回答道:“也许我并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出自谁的口,但我知道一不怕累是我们的精神支柱,让我明白了当兵人的责任,二不怕苦是我们的神圣信仰,让我们知道了我们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什么。可不怕死,却是我们需要守住的最后底线。而说出这句话的人,他也一定经历过了生和死,也许他也怕死,但他肯定认识到了比死更恐怖的东西,又或者是说比生更宝贵的东西。”

郑可情绪恢复,静静望着枕戈的侧脸,淡淡道:“那是什么?”

枕戈缓了一气道:“是孤独,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是无依无靠,是天地之大,却没有一个人再能和自己再推心置腹,顽皮打闹的战友。至于比自己生命更宝贵的东西,那是自己战友的生命和自己脚下的土地。”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郑可好像感觉自己能够理解,可是又感觉自己什么也理解不了,反而是对枕戈的过去,产生了相当强烈的好奇心,在他的身上究竟是发什么,才能让枕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郑可出声询问道:“我刚才听你的谈话,也能够听出,你好像是有着不同寻常的军旅生涯,更不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新兵瓜蛋。可你以前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年纪轻轻的就退了伍,又为什么在退伍之后,从一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儿,变成了现在这幅喜怒无常的样子?”

愣了半晌,枕戈也不知道这个问题该从何答起,只能默默的点上了一根烟,看了看摄像头,对郑可道:“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