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地焰峰，在大牛离开后，掌门青玄道人有一次前来。大牛走了，邋遢老头在洞口前亲自劈着柴火，青玄道人来了，他也不起身相迎。

青玄道人站在他的身后默默的看着：“师兄，你还在生我的气呢？”

邋遢老头头也不回，默默的继续咄咄的劈着柴火。

“当年我一时冲动杀了萧晨子，这些年我看着你日渐消沉，修为荒废，寿元将尽，心里难受的不行。我一直想办法补偿与你，想着重新帮你物色一个天资不错的弟子，但你都一一回绝了。”

“你不再收弟子，也不再修炼，却仍然在不断的帮玄牝宗炼制丹药。我这个做师弟的修为都渐渐的超过了你。我知道你这样做就是不肯原谅自己，也不肯放过我。”

“前段时间，你在武场上当中救下那叫大牛的少年，并当中承认他就是你的弟子。我想大概就是因为他当时那副模样让你想起了当年的萧晨子吧。”

邋遢老头劈柴的斧子突然顿了一下。

玄青道人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继续说道：“那大牛的情况我都基本了解了，禀气奇差无比，就算按照你信中所言他能够吞食灵气进行修炼……那以后怎么办？”

“这相当于用丹药和灵草硬生生喂养出一颗金丹啊！这得花费多少资源？这简直，这简直是……”

邋遢老头手中的斧头停了下来替他说道：“这简直是一条宗门的蛀虫。”

“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你说的我能不知晓吗，当初我只是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了，于是才找来这么一个帮我劈柴和看香草轩的药童来。”

“他起先来到的时候，做事很勤快，我当日本意是让他先劈些柴火让我先用的，后来炼丹忘了这事，甚至忘了自己刚刚领回来一个药童。”

“谁能想到，他将我门前储备的所有桃木，槐木全都劈好了。整整一天时间，没吃没喝，最后累的趴在柴火堆上睡着了。”

“后来，他醒了之后，我又说他这柴火劈的太粗，故意刁难于他。其实我知道是我自己没有交代好，只说了劈柴没有说劈成什么样粗细长短。”

“可他二话不说就又拿起这把斧子把所有的柴火改了一边，又是一天没吃没喝。我告诉他我们修道之人都已经辟谷了，不吃三餐的，他也默默的忍受了。”

“我没交代他也不敢靠近我炼丹所在的洞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依山搭建这简陋的茅草屋，饿了就去山中捉些野物烤了吃。”

“他自己没说过，但我知道，他之所以默默忍受这一切，只是为了能够留在山上罢了。”

“后来，我给了他练气期的基础法诀九转游龙，本是希望他能知难而退，知道不是我们玄牝宗不收他，而是他的禀气资质修不了道，然后自己提出要下山去。”

“可他得了九转游龙决之后像是垂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抓住每一个来我这儿取丹药的弟子问这问那。他有些字不认识，又怕我烦他，于是就问那些来取丹的弟子。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好似每多认识一个字就离修道更近一步似的。”

“有些弟子会以为他是我弟子，看在我面子上会耐心讲给他听。而有些知道我从不收弟子的就懒得理会他。时间久了他就得了个牛问问的称号。”

“那天他终于把短短一百几十个字的九转游龙决都认全的时候笑的像是已经成了仙一样。”

“然后就是等到尝试之后才知道自己不能修炼，到了这一步，我想他该放弃了吧。”

“谁知他还是没有，尝到了聚灵丹的甜头，他就偷偷的不怕死的服食燕翎米。这么一来而去，还真让他筑基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也。我又想起师傅以前说的，修行乃逆天之事，没有什么理所当然。”

“既然如此，那岂不是没有理所当然就天生不能修行之人。”

“那日我带他飞往碧霄峰的路上，他以为就要撞山的时候，吓得躲到我身后，一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袖。”

“多像啊！当年萧晨子也抓过我的衣袖。”说着邋遢老头仰头闭目。

青玄道人突然上前并二指压在邋遢老头的眉心大喝：“师兄快快守住心神，莫要被天魔钻了空子。”

邋遢老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要紧。”然后又继续说道：“那日他强行逆转九转游龙决，将丹田中好不容易积累的几百滴灵元全都释放而出，一同激发的还有燕翎米中魔气。”

“我看着他头发倒立，眉心发黑的样子，不知这么久把他当成了萧晨子,”

“你刚才说的我都明白，他这样是不能一直修行下去的。所以我才找你要了这次去横剑山脉的名额，一方面是希望他能另有机缘。如果没有变数的话我也嘱咐过张路桥这个机会就将他抛下，不要再带回宗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