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简直是冲进小屋里去的，一进门，立刻转手将门搭上，回身的时候急促了点，额头“咚”一下就撞到了陆策的下巴，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p>

“这么急？”陆策苦笑着捂住下巴。</p>

温柔不及答话，“唔”得一声，扫了一眼屋内靠墙摆设的那列书架，眼睛一亮，就从陆策身边挤过，凑到书架跟前去了。</p>

书架上密密麻麻排的全都是线装手写的书籍，装订的很仔细，书册上也没有落下什么灰尘的痕迹，看得出来，这些年来陆沉舟一直很尽心的在保管这些书籍，可这并不是温柔关心的事情，令她浑身微微发颤的是那些书脊上写着的字——</p>

“飞雪连天……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加上她先前念给陆沉舟听的那本《射雕英雄传》，金庸的武侠小说可都齐全了！</p>

温柔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捂住心口，试图让猛烈跳动的心平缓下来。她接着转头去看，书架上还有许多古龙的武侠小说，外带一些古典的文学名著，唐诗宋词，楚辞元曲，甚至连《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都赫然在目。</p>

她越看脸上的神情越迷茫，最后回转过头，问那安静站立在一旁打量她的陆策道：“你祖母记忆力是不是很好？”</p>

“记不太清，她去逝的时候我还小，只隐约记得一些事情。”陆策转眼瞧瞧书架上的书接着道：“不过祖父常说她是世间最聪颖的女子，比当时名噪一时的江家才女……唔，就是当今右丞相的姑母江灵韵强得多，她只是不喜在人前卖弄罢了，外人多半不知她的才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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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闻言默然不语，伸手从书架上抽了一两本金庸的小说出来翻看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这些书她看过，但是她的记忆力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除了能约略记得内容梗概之外，连半句话都背不出来，因此也实在不能分辨罗绮默出来的东西与原文到底有什么不同。</p>

陆沉舟的话绝对没有夸张的意味！这些书哪怕只是罗绮生搬照抄来的，她那份卓绝的记忆力也委实令人惊叹。想到这里，温柔心里万分羡慕罗绮，她若是有这样的记忆力，当年念书时该多么轻松，也不至于花费大量时间去背诵那些她现在压根就记不起多少的课文了。</p>

陆策见她面上神色变幻不定，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不过温柔若是暂时不想说，必定有她的道理，他也就不问，只伸手抽出一本《三十六计》翻了翻，淡淡笑道：“祖父当年领兵征战能常胜不败，多少也倚仗了祖母相助。”</p>

温柔点了点头，她从前看书时，不太相信世上真有像《射雕英雄传》里写的黄蓉那样过目不忘的人，直到今日亲眼见了，才知道她不信，只是因为没有见过。不过，最令她惊讶的不是罗绮的聪颖，而是罗绮竟然与她一样，是穿越到这个世界里来的！那么她在穿越之前是做什么的？又曾有过怎样的经历？</p>

对于这些事情，温柔十分好奇，只是苦于罗绮已然逝去，她压根找不到解答，不由低低叹了一口气，心不在焉的翻着手里的书籍，没想倒意外发现书扉上写着一行蝇头小字——</p>

“此书乃海宁查氏所作，余幼时曾览阅数回，其后此书意外毁于火患，幸得余尚能记忆一二，遂捡暇时将之默录，传后人观。”</p>

温柔看完将书放了回去，又接连抽了几本翻开扉页看，见上面留的话大同小异，其意不过是为了标明原书作者，只是罗绮说的很隐晦，常用“侥幸得见海外流传孤本”、“听闻博学之士谈论兵法要义”之类的字句掩饰过去，大概是怕有心人去查证，于是干脆来个“死”无对证。</p>

陆策见温柔只翻着扉页瞧，便笑道：“祖母总说这些书不是她写的，她只是默录抄记，但我这些年来也寻集了不少孤本残卷，却从未见过她提起过的这些人和书。”</p>

温柔点点头。他自然不可能见过，不管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少人是穿越而来的，能像罗绮这样拥有绝佳记忆的人，必定很难再找见一个。即便有，那人也未必读过这些书，愿意做这种繁琐的记录工作，再说就算抄记下来，要是都像罗绮写的书一样被深锁在某间小屋内，陆策也没有机会瞧见。</p>

“你俩在里头做什么？大半天了也不出来！忘了老夫还在门外听壁脚么？”此刻门外忽然传来陆沉舟的叫嚷声，话语里显然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