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房的门已经关严,门缝也已经尽可能的封死,门上的小铁窗,从内中用皮子绷住、用手摁死,钢牙狗长嘘了一口气,骂道:“歹毒的家伙,等抓住他,要把他的肉一片片切下来烤着吃!”</p>
“老大,这毒气似乎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一名匪徒解释道:“我之前心中发慌,吸了好几口,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但现在感觉一点事儿都没有,似乎精神头更好了!”</p>
其他几个匪徒虽未说出口,但有着类似的感觉,他们都望着钢牙狗,听听他怎么说。</p>
“就是这样才最可怕。”憨壮的钢牙狗脑子反应很快,他道:“我们敌人有可能整些对身体有益的东西让我们享受吗?哼!精神头更好了,这是先给些甜头,一旦我们放松警惕,摄入的再多一些,就会出问题,出大问题!”</p>
一帮匪徒纷纷点头。又有一名匪徒提出了新的问题,“老大,我们这样糗在这里,敌人是不是就有了从容的时间对付我们外边的兄弟?”</p>
“放心吧,敌人没有几个强力人物,想打赢我们的弟兄们,绝不容易。科波拉大人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一批新的充能药剂,还有II型,我已经决定,那些药剂的其中一瓶就是你弟弟的。会有越来越多的兄弟拥有战能,我们只会变得更强!”</p>
类似的话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但钢牙狗画的这张饼还是有着不错的诱惑力,毕竟在这里的匪徒,有近半就是靠充能药剂拥有了战能的,虽然不能跟自然获取战能者相媲美,而且似乎有一些后遗症,但总的来说瑕不掩瑜,拥有战能让他们一步登天,跟过去相比,现在的日子绝对是吃香的、喝辣的、出门有小弟、进屋有妞玩儿。体会了力量所带来的成果后,他们自然对II型格外的期待。</p>
钢牙狗偷眼观看众匪徒的神色,便明白又一次信任危机已经被他搞定了。“人质搞丢了,这个失败一定得挽回!”钢牙狗很清楚,这一次如果他把事彻底搞砸了,那位总是微笑着的科波拉反手就会把他的皮剥下来当纪念品!</p>
“老大,您坐这儿,这儿离通风口近,空气清新,您闻,还有草木的清香呢!”信任危机解除的好处就是小弟们的问题少了、拍马屁的多了。</p>
“嗯、空气清新,嗯?草木的清香?”钢牙狗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了,这个季节,哪来的狗屁的草木清香?钢牙狗立刻意识到上当了,敌人使用的这种毒是混合毒,单独中任何一种都没什么大碍,可两种混在一起,效果就会发作。</p>
“冲出去!”已经没时间解释,钢牙狗突然如同一只发疯的狂犬般冲向门口,浑身闪烁着战能的光芒,如同攻城鎚般直接将坚实的木门撞的木屑飞溅,然后一路狂奔,同时大喊:“快跟我走,敌人用的是混合毒,另一种毒布在了通风管道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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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徒们及时反应过来的仅有个,剩余的等到想明白是怎么个意思,想逃已经来不及了,门破后两种毒素在囚房里充分融合,他们就觉得四肢酸软,一个个倒地昏睡了过去。</p>
钢牙狗带着仅剩的人一路再度冲到荆棘丛封路的那段通道,此时新的荆棘已经生长的七七八八,大有将道路重新封堵的趋势,几个匪徒不再有什么顾虑,一通狂砍乱劈,冲过荆棘区,然后扮演高效挖掘专家的角色,使劲刨土,竟然一鼓作气挖开了通道。</p>
“哈哈、哈哈!”当真正的无毒空气涌入,死中得活的感觉让几个匪徒欣喜若狂,一边大口吸气,一边笑。</p>
“走,我们出去!”钢牙狗拍着一名匪徒的肩膀。</p>
“嗯!”那名匪徒有些迫不及待的爬了出去。</p>
然后是第个匪徒。</p>
“多特!玛希夫?”钢牙狗呼唤。</p>
没有人回应。</p>
钢牙狗鼻翼呼扇着,大口喘吸着,以平静自己的激愤和惊恐,他知道,多特和玛希夫已经完了,敌人就潜伏在外面的黑暗中,伺机而动。</p>
“帮我!”钢牙狗和仅剩的一名匪徒奋力填土,将来时的通路堵上,这下,就不用担心里边的毒气会接着空气对流而影响到他俩了。</p>
“维恩,敌人就在外边,咱俩在这里休息好,将洞口扩大,等会儿一起冲出去,然后背靠背行动,明白吗?”</p>
“嗯!”维恩用力的点头,他现在心里很慌乱,身在狭小的土穴中,周遭都是结构松散的泥土层,随时又再坍塌的危险,前边的洞口很小,外边漆黑、里边压抑,再加上一个鬼魅般的敌人,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p>
5分钟后,随着‘嘭!’的一声闷响,钢牙狗和维恩爆土而出,他们先是挖薄了土层,然后一起发力轰击,同时向外冲出。这两人指望靠突然性来度过脱离土穴时最为危险的秒时间。</p>
然而尼奥并没有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借着破土时的声势掩盖,两枚飞刀成功的命中了维恩,当他落地时,已经无力再逃跑。“救我!救我……”维恩的求救声在漆黑而空荡的地城中显得格外凄凉。钢牙狗没有一丝犹豫,竭尽全力奔逃而去,他原本是实打实的5级搏杀者,后来因为充能药剂,一举达到了7级,他的类触体感应还是比较好用的,就仿佛有了一盏可以照亮周围米内区域的灯,有了这盏‘灯’,他至少不至于把自己碰死。</p>
四下漆黑,寂静无声,空阔在这一刻助长了恐怖的蔓延,钢牙狗不知道敌人会从哪个方向进攻,也不晓得致命的飞刀会在什么时候飞来他现在只想远远的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他发誓,以后即使在野地里冻死,也绝不会再住在任何的地城中。</p>
石壁!他终于摸到了一面石壁,那种感觉就仿佛落水的人抱住了一块浮木。钢牙狗贴着石壁前行、并很快分辨出了这石壁的所属、以及他自己行到了什么地方。大约5分钟后,钢牙狗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大屋,大屋中后边的一间舒适房间是属于他的,在那里有个只有他知道的密室,那里边不但有他这些年珍藏的积蓄,还有足够他吃5天的食物和水。属下死光了没有关系,只要这些积蓄在,他就能够东山再起,其中有几样是科波拉大人也会见之动心的好宝贝,这就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后招。</p>
当钢牙狗成功的穿过一条短廊道逃进密室,把自己反锁在里边,并启开一瓶产自厄德里特的红酒仰脖灌了半瓶后,终于长长舒而来一口气,瘫软在了椅子上,随后,心悸的感觉如同潮汐般一**的侵蚀着他的意识,他从没有见过像尼奥这样的敌人,仿佛是掌控着黑暗和死亡的魔鬼,就连那该死的植物,都似乎是源自地狱,说实话钢牙狗从未想过这世上竟然有种植物是可以借助冰雪之力茁长成长的!</p>
“该死!”钢牙狗低声诅咒了一句,一口气又将剩下的半瓶红酒灌下了肚,打了个酒嗝后,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囚牢中的那些人,那是团队中最精锐的力量,竟然就这样被一锅烩了!“该死!该死的植物……”</p>
突然间,钢牙狗脑海中灵光一闪,随即赶紧一摸腰间,额头鬓角、冷汗当时就下来了,他竟然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将那宿灵项圈带在了身上没有扔掉!</p>
就在钢牙狗犹豫着要不要冒险将宿灵项圈丢出去的时候,梆梆!有人敲密室的门,“多利,乖乖的来开门,我或许可以免你一死也说不定!”</p>
钢牙狗被逼进了死角,他红着眼睛,一脸狰狞,做好了战斗准备。</p>
之后不久,那扇铁门如同纸片般崩飞进密室内,然后钢牙狗看到了带着獠牙面甲的尼奥,“我跟你拼了!”钢牙狗以无可匹敌的亡命气势冲向尼奥,尼奥身子一侧,钢牙狗扑了个空,然后头也不回的冲进而来短廊道,钢牙狗根本就不想拼命,他表现的如此亡命,无非是想夺路而逃,现在他遂了愿,自然是一去不回头。</p>
然而……</p>
嘭!</p>
“哎呀!你好阴险!”</p>
钢牙狗没有料到,尼奥在密室的门口设置了陷阱,钢牙狗中了招,这回别说是跑,就是想打,都没资本了。</p>
“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满足我的要求,你能死的痛快点!”不到1分钟之后,待遇便明显降了一个等级。</p>
“呸!”钢牙狗啐了口血痰,“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好了,爷爷要是多吭一声,就不算英雄!”</p>
“你本来就不……”尼奥正要动手,却发现钢牙狗嘴里溢出了大量的鲜血,这一次,钢牙狗成功的晃点了尼奥,让尼奥误以为他还想死皮赖脸的多活一会儿,然后趁机用满嘴钢牙咬烂了自己的舌头,并毁掉了身体中的战能体系。</p>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这里成为了一句屁话,钢牙狗到死都没有丝毫悔改,他只是认栽,不认错。</p>
伸手帮钢牙狗阖上了那双圆瞪着的眼睛,尼奥道:“至少在最后,你像个老大!”</p>
尼奥没有从钢牙狗的尸体上牟利,而只是拿回了宿灵项圈,后来,那密室成为了钢牙狗的墓室,修复的墓门上刻下了这样一句墓志铭:他找到勇气的时候有点晚。</p>
出了钢牙狗,其他的精英匪徒就比较倒霉了,尼奥表现出了他残忍捕食者的一面,无论是施法者还是搏杀者,都在昏迷中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p>
“食物似乎不怎么美味!”在等待南茜帮他梳理体内的能量的过程中,尼奥跟南茜闲聊了起来。</p>
一连吸食了十多个精英匪徒,获取的能量远不及尼奥预想中的那般丰厚,他原以为通过这一战,圣器的恢复比可以提升到50%,结果却卡在了48%、再无寸进,倒是那些杂七杂八的能量极大丰收,连同上次在沃茨堡获得的,拥有量再度直逼上限,也就是说他最好再找些名目将这些力量分流给疾风队的成员,除此之外,再没有更佳的利用途径。</p>
“如果自我突破5级的职业者是野味的话,这些只能算是家禽。”</p>
南茜的这个比喻尼奥完全能够听懂,“最近总是听闻魔药大行其道,竟然连盗匪都能搞上这种‘催肥剂’了!”</p>
“这并不难理解,我想不久之后,你还会接触到使用了魔药的囚徒,和盗匪们一样,他们都是用来进行药剂测试、收集实战数据的,同时还能从盗匪身上回拢资金、或将囚徒变成听命的强力打手,可谓一举两得,只不过那些研究人员肯定不喜欢你。”</p>
“是啊,我不但干掉了他们的试验品,还毁了实验数据。”尼奥说着摇了摇头。</p>
就在弗瑞,一些政府机构,奉命或在利益的驱使下为军队生产各类的专用药剂,这是公开的秘密,是联盟军事相关的一个重要研发课题。口号也是很堂皇的,更好的保护士兵的生命,更好的捍卫国家主权、公民财产。</p>
但在这类堂皇之后的背后,便是眼前这样的龌龊事,囚徒、盗匪成为试验品。这些破事似乎跟普通人很遥远,以前的尼奥活在图雷斯那种偏乡僻壤,也从未如何上心去关心、体会。如今不同了,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危害,他的爱人,那些被曾经被劫掠、或倒霉或死去的苦主,甚至匪徒巢穴中的奴民。他们受到了怎样的惊吓、又或何等的苦楚,他这次都亲眼看到了。他不能做到毫无感想。</p>
以牺牲极小的一部分底层民众的权益甚至生命为代价,换取国家之间、政局上的博弈的胜利。这样的牺牲是在上位者的承受范围之内的,他们操纵着一堆冰冷的数据,用‘慈不掌兵’、‘我是为了更多人的幸福’这类的理由做借口,参与一场旷日持久的、轰轰烈烈的、棋局般的较量,这较量或许是发生在种族之间、或许是发生在国家之间、或许远没有那么堂皇,而只是政敌之间的倾轧的需要、甚至有可能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一时兴起’。这就是看透了体系真谛的人为什么拼命往上爬的原因:向下,都是棋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