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在半坡上的,其实是一座城堡式水塔。
青石砌成的塔基径长近十米,坚固异常不说,其高度也足有三四米。
借着水塔外壁上预留的一排铁条,阿尔伯特当先爬了上去。
正如那名农夫所说,上面只是一个露天的圆形蓄水池,空荡荡的,而且围墙还破开了一道大口子。
确认安全后,阿尔伯特便招呼了众人,依序登上铁条梯子,然后将木板一个传一个,传到上面去。
所有人安然登上了水塔,只留下死灵法师的三名小弟在塔下,继续担任智能哨兵的职责……
“……”
蓄水池只有一米的高度,再高的话,强大的水压估计会将围墙胀裂,撑爆……
所有的木板只是斜斜地搭在了围墙上,勉强能容人躺下安身,顺便再勉强能遮得住风雨……
然后在五名幸存者惊骇的目光中,温暖的篝火再度升腾了起来。
弗拉维等三人架起一口精致的小铁锅,开始准备晚餐。
今天的晚餐应该很丰盛,不再是纯粹的大麦粥,因为新入伙的五名幸存者贡献出几个不怎么新鲜的蔬菜。
其中包括,一个甜菜根,一个紫菜头,外加半个马铃薯……
其实他们带出来了一大包的这些个玩意儿,可其中除了发霉的便是发芽的,虽说眼下的新鲜蔬菜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却总不能只顾着营养均衡而不顾生命之危吧?
于是乎,经过弗拉维的仔细挑拣之后,也便只剩下这一个甜菜根,一个紫菜头,外加半个马铃薯,勉强可以食用了……
“……”
“萨萨萨……萨克森……先生……”‘死而复生’的那名地洞人或者穴居人,此刻捂着个腮帮子,见着眼前的这一队陌生人,如此肆无忌惮的野外生火,不由得大为惊恐道,“夜间的任何光亮,都会将附近的恶魔给吸引过来的……”
“你之前可是见过我?或者是与我相熟?”安排了队员们或煮饭或警戒之后,阿尔伯特再次对他提起之前的问题。
“我,我……”眼前的汉子依旧是一脸敬畏地看了看阿尔伯特,内心像是好一阵子的犹豫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之前效力于,神圣帕拉蒂诺帝国西南军团……我的发令上官是,西南军团的战备官,斯坦利·霍普金长官……我,我是霍普金长官的,第一掌旗官……”
一大堆的上官,长官,战备官,掌旗官……
再加上那家伙磕磕巴巴,语无伦次的,阿尔伯特听了之后顿觉一阵阵的眩晕……
尼玛!
还能不能说得再复杂一点儿了?!
“……”
“那么……”阿尔伯特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脑门儿,希望自己能从方才的眩晕状态中尽快清醒过来,“你这一大堆的官儿里面,我应该是哪一个?”
或许是阿尔伯特的这一问题过于深奥与晦涩,只看对方那一脸的茫然与愕然,甚至是一脸的懵比就知道了……
“呃……抱歉……”好在一直从旁围观吃瓜的克里斯汀,及时现身对他解释道,“大约是一个多月前,萨克森先生在一场激战中意外伤到了头部,所以……有关之前的很多事情,他都是颠三倒四……嗯……稀里糊涂……咳咳,总之就是一种失忆状态了啦……”
见着自家队长的脸色似乎不大……美丽?
克里斯汀仓促间,接连斟酌了数个词语,这才见着他老人家的脸色阴转晴……
见着自家队长的心情似乎……美丽了,克里斯汀这才暗暗长舒一口气……
一个措辞不当,自己估计就要被安排去野外‘啦’一整晚了……
“……”
“回萨,萨克森先生……”克里斯汀那里长舒一口气,眼前的汉子却似乎越发的紧张了起来,“您,您的职衔,不应该称作,官儿……而是,而是西南军团,军团总长……萨克森,总长……”
闻听此言之后,阿尔伯特的心里也随着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自己之前所自称的身世与身份,总算蒙对了一回……
“我记得,当时我的西南军团跟神圣教廷的第二圣殿骑士团联军,曾在苏萨克斯郡阻击一部庞大的地狱军团……”阿尔伯特眉头微皱,仔细回忆了片刻后,又问道,“那一战中,联军几乎全军覆没……我也是侥幸被人救起,你当时又是如何幸存下来的?”
“回萨克森总长话!”见着阿尔伯特的身份确认了,眼前那汉子似乎终于放松了下来,至少说话的时候利索了许多,而且听到问话后,当即挺拔了身姿,习惯性地大声回复道,“我是神圣帕拉蒂诺帝国西南军团战备司第一掌旗官——盖文·马歇尔!”
随后在盖文·马歇尔的详细战争报告中,阿尔伯特这才得知,神圣帕拉蒂诺帝国的西南军团,与神圣教廷的第二圣殿骑士团联军,已经在之前的那场阻击战中,彻底地消亡了……
甚至就连负责后勤军需的战备司,也被那一部庞大的地狱军团彻底摧垮……
“……”
战备司的长官,斯坦利·霍普金战备官,之前奉命坚守后方,也确实坚守到了最后的那一刻。
只是在庞大的地狱军团面前,所部仅有四千余人的战备司,渺小得如同一只蝼蚁,几乎就在顷刻间,便被如洪似潮般的地狱恶魔所吞噬!
层层防御工事,摧枯拉朽一般被摧毁!
溃败之下,斯坦利·霍普金战备官,只随身带着十余名近卫侍从,仓促突围……
其中就包括眼前这位名为盖文·马歇尔的第一掌旗官。
只是队伍刚突出重围不远,便数次遭遇大股恶魔的伏击,队伍最终只能选择四散奔逃,逃掉一个是一个……
当时与盖文结伴出逃的,另有三人。
然而不幸的是,之前历经千难万险,侥幸逃出了重围,却在前几天牺牲于外出寻找食物的途中……
呜呼哀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