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归去途中(1 / 2)

黎明之初 正门阿九 0 字 2021-10-09

 周真还要继续抓,但是姑父不同意了。老周觉得,这么容易就抓了一条,那抓其他的也一定很容易。但是姑父觉得如果不快点把人鱼带回去,她就很容易死掉,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也不想再亲自动手解剖一条。

于是他们决定坐船回山东。虽然是雇的私人的船,但是这一路颠簸过去,又要个十天左右,我是真的觉得她会受不了,而且谁知道她吃什么食物啊?

我和祁若林坐在甲板下,看着人鱼。“给她喂啥好呢?”我问祁若林。祁若林喝了口水,说:“我怎么知道,你吃什么就给她喂什么呗。”“你说……咱们这一路上有没有机会把她……”

“你们省省吧,这生意这么重要,不可能让你们偷偷放掉的。”

我和祁若林一抬头,就看见张恬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就算老周他们有了疏忽,我也会盯着你们的,你们还跟出来一起抓它,真是讽刺,你们别觉得它会对你们感恩戴德,它就是一个畜生而已!”

砰地一声,那人鱼猛地贴到鱼缸玻璃上,死死地盯着张恬。张恬吓得花容失色,往后退了一步,皱起眉说:“你们看看,亏我们还把它抓起来让它远离大海的危险,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感恩!”

张恬踏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我靠近鱼缸,人鱼还狠狠地盯着张恬离开的方向,我把手放在玻璃上,说:“你别生气,我们肯定会救你的,你别着急……”人鱼猛然回头看着我,眼底依然是一股狠厉,接着她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瞧瞧,还生气了。”祁若林来了一句,听起来让我觉得很讽刺。于是我骂道:“你还不高兴了?那时候是谁说人鱼没有感情的?你要是她你能不生气吗?”

“我不跟你吵,有时候人必须说一部分假话来维持局势的稳定。你不知道为什么文东山能跟我做兄弟,而且这么多年我们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完全就是因为你。”祁若林说着,看向船舱的窗户。

“因为我?我有什么能力能让你们和睦相处这么多年?”我有些懵了。

“你现在没必要知道,现在也不是我回答你的时候。你只需要知道,不该管的事情绝对不要管……”

从门口进来一个人。老周双手抱胸看着我们俩,嘴角有一抹明显的讥讽。他看了我一眼,说:“别以为你是文东山的侄女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谁敢把这次的生意破坏了,我不管他是谁,我都要狠狠地惩罚他。”他又狠狠地盯了祁若林一眼,走了。

“没救了,除了钱什么都不要了。”我叹口气,祁若林说:“他们都是这样的。你姑父还好一点儿,至少在你眼里看到的他大部分都是慈祥的。不过如果你父母还在,他们不可能让你看靠近你姑父。”我看着他,感到有些神奇。“你怎么就知道我父母不会……”“别问了,你总有知道的那一天,现在还不是时候。”

放人鱼的希望破灭了。我本来唯一能寄希望的姑父现在满脑子都是生意,根本不会在意那条人鱼的生命。或者说,现在这条人鱼根本就是一个会活动的金矿,对于姑父、老周、张恬来说,这条人鱼没有生命,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

自从他们知道我想放走人鱼之后,基本上不让我靠近人鱼,除非他们有人在旁边,祁若林除外。不过他们不是很提防祁若林,倒是老周,一直针对我,包括吃饭的时候也是,总是冷言冷语,我一个刚进社会的黄毛丫头,怎么可能斗得过这么阴毒的人?但是姑父却不帮我说话。又一天中午,我们在甲板上吃速食,本来一片宁静,结果老周忽然说:“鹿饮溪啊,我跟你说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好好的摄影师不干,非要过来掺和这件事,咋说?你直接放下照片,就回北京得了!”

我一拍桌站起来就骂:“你差不多得了,天天看我不顺眼,老娘是不是烂泥用得着你管?让你死妈了还是让你子孙后代死绝了?让你找不着女人了还是赚不着钱了?如果这里头有任何一样让我做到了,你不用多想,这正是我故意的,如果我什么都没干但是坏事发生在你头上了,你也不用多想,这正是我一直希望的!”

“你他妈的!小丫头片子嘴还挺毒!我跟你说,你他妈就是……”“别张嘴就是脏话,恶心人!你这种社会的毒瘤,人类之中的败类,犯罪分子有你一个,横尸荒野更是你的最终归属!你看你厚颜无耻的样子,还在这跟我叫嚣,你也就是有点儿犯罪积累下来的资本,你看你以后是不是暴毙而亡,还是说被仇人除暴安良!”

周真怕是从来没被人这样骂过,一下子就懵逼了。不过我这几天听到姑父每次和别人交谈的时候,都能了解到一些关于周真的情况,我知道周真最近的状况不太好,小饭馆没什么生意,一直欠债不说,做的一些黑道上的买卖也都一直有人对他不满,经常有人去他的饭馆里找事儿。有时候,人风光无限过后,就是接二连三的麻烦。周真这种性格,早就在社会上结下不少梁子,报应是迟早的事儿,不过,我还是个新手啊,怎么说,这过完嘴瘾就得被他暴力腐臭了吧?

“你跟你爹一样,是个短命鬼。”

“老周,够了,小丫头的几句话你还放在心上吗。”姑父突然开口。

“我爸?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有点感觉不对劲。

“当然跟我有关系了,”周真用慵懒的语气,拉长了音调道,“你爸爸可不就是我亲手杀死的吗?他临死前还苦苦恳求我,要我放他回去看看你,哎哟,他一定是恨死我了,可惜他再也见不到你咯——”

“当!”

我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向周真的头,速度快得我自己都愣住了,但是很快我就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周真的额头立马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汩汩流出,在他的脸上肆意地横流,他被我砸懵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