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串很乱的脚步声，如意屏住呼吸朝前走去。

刚刚的那些话被人听到了吗？不，应该不可能，谢无心身手了得，应该不至于听不到屋外有人。

“我看到你了，不要藏了，出来吧。”她一边低喝道，一边举着琉璃灯走到了假山边上的石桥上。

然后她就停了脚步，她不知道那个人是想做什么，贸然走到假山里是很危险的。

她不动，不多时，假山里迟迟疑疑地走出了一个人来。

是个穿着嫩粉上衣和藕色裙子的丫鬟，她走近了，一直走到琉璃灯能够照到的范围内才停下。

那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脸上生了冻疮，嘴唇冻得开裂，因为害怕交握在一起的手上，也被冻得又红又肿，还有很多见血的血口子。

“五小姐。”她飞快地抬起头看了如意一眼，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蓄了一层水汽，被琉璃灯一照，亮的惊人。

“你是莉香？”如意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如意记得这个叫莉香的丫鬟，那是大太太还没有被赶出水榭苑的时候，在院子里伺候的粗使丫鬟。

这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情，那时候大太太房里的丫鬟小厮婆婆加起来也不少，但大太太被打发去青竹园之后，那些下人要么自己寻了高枝儿，要么被管事的打发去了别的院子里。

“我、我看到院子里有动静，怕遭了贼，就来看看，才到门口，就看到五小姐你从里面出来了。”莉香怯怯地道。

“你见着我，为什么要跑？”如意问道。

莉香有些紧张，“我、我怕小姐你误会我是贼，小姐我真的只是来瞧瞧的。”

“水榭苑里，是你打扫的吗？”如意看着她那双冻伤的手，问道。

莉香低着头小声道：“我怕大太太和小姐们回来住的时候，里面脏。”

如意心里一暖，不由得放柔了声音：“难为你，还记挂着这个院子。你现在在哪个院子里做事？”

“崔管事打发我去了宋姨娘房里，我寻常就负责给花草浇浇水。”莉香答道。

如意看着莉香，很是唏嘘。

都说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如今大太太房里的下人，竟然只剩下个粗使丫头，还惦记着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