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荒唐至极,语滞之余,贺淳灵气得发笑:“我倒真不晓得哪种情趣,是要这么糟蹋衣裳的。”
她目光复杂,亦步亦趋跟着关瑶到了妆镜旁,喋喋不休揣度道:“又是带匕首又是被人偷袭,多少有些蹊跷……我觉得那裴三郎怪怪的不像好人。小姨,你还是好生考虑考虑,别被皮相所惑,色迷心窍。”
“莫要胡沁,三郎是众所皆知的周正之人。你忘了咱们打听到的么?他这回远迢迢来青吴,可是为了替他那位患了怪病的阿姐抄经求符。这般慧德之人,怎会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再说了……”关瑶坐下,信手将锦册向后递去:“你翻翻就晓得了。”
贺淳灵接过,且打开。
白花花的□□映入眼帘,贺淳灵浑身一凛,带腮连血地红了面容。
偏生关瑶还自镜中盯着她,她只得佯作镇定,扮出幅认真在看的模样。
越翻,脸上越是一片烧灼。那春册里头别说匕首了,绳子、踘球、毛笔,甚至还有铃铛和秋千。
关瑶笑呤呤地:“别害羞呀?你也大了,都可以选驸马了,该是时候瞧瞧这些好东西了。”
贺淳灵硬着头皮合上那春册,倔了嘴道:“你不是说那裴三郎不近女色么?约你便罢了,他还晓得这些?够能说明他不是什么正经人了吧?”
“这恰恰证明三郎博学啊!而且那么多姑娘投怀送抱他都柳下惠作风,偏应了我,这还不证明我入了他的眼么?三郎定是早便对我上了心的!我二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关瑶撑着腮,眼角眉心都是迷恋。
倏然间,关瑶想起昨夜的打斗场景。
衣袂被夜风袭动,广袖飘飖飞纵,碧宵之下,郎君宛如回风旋雪。
关瑶捧心谓叹:“原来三郎还会武,你是没瞧见他与人动手过招的英挺身姿,那般威武俊迈,着实令人心神荡漾……”
贺淳灵:“……”看出来了,是真的挺荡漾的。
简单拾掇了下,关瑶起身:“我去看三郎,你们别跟着,人多了仔细吓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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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灯罗帐,帐中传出书页翻动的声音。
有个窈窕身影跪坐在榻上,一边忙活,一边嘀咕。
“是从这儿穿过去的吗?”
“绕过膝弯,穿过颈部…会不会把他勒死了?”
“嘶…这绳子是不是有点短啊?”
“这厮的背怎么这么硬,手都拗不过来…”
苦恼了会儿,女子扯住绳子两端,使力向后一拉。
“…你是想卸了我双臂么?”低沉的声音如鬼魅般突然响起,直将女子吓得惊呼:“吓、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一直都醒着。”
“你你你…”
“那药对我无用。”男子的声音带着笑意:“你胆子不小,敢绑我了。”
“你、你不是爱玩刺激的么?而且做人要讲公平,我都陪你拜月了,陪我玩玩绳子怎么了?”女子试图理直气壮。
男子沉默了会儿,忽道:“绳子不干净,咱们用别的。”
“呲拉”声响起,男子伸展手臂,看向愣如呆鹅般的女子:“你不知…我随身带着匕首么?”
“啊、你!”
女子霎那惊恐,仓皇欲逃之际,却被拽住脚踝给拖了回去。
男子箍住那截细腰,将人提入怀中单手制住,另只手,则游刃有余地去剥她身上的寝衣。
丝帛被割裂的声音响起,寝衣被匕首割成一道道布条。
过了会儿。
“干嘛绕那儿,你要上吊啊?”
“唉你?停停停!”
“松一点啊!手疼!”
再过了会儿,帐中的动静已让人掩耳羞听。
……
自梦中睁开眼,裴和渊对上一双艳妩凤目。
手背被人挠了挠,挠他的人冲他露齿一笑,轻鸾般的细眉微微扬起:“三郎做的什么梦?这样激动…”
关瑶单手托腮,笑得别有深意,说话间眼神还明晃晃地,向裴和渊的腰际流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