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p>
黑暗,他的眼前都是一黑,那入眼处的斑斓,都是逐渐的失去了色彩,化作古老的黑白照片,镌刻他看过的一切。</p>
他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看看那古朴的木簪,以及清姐手中,慢慢消失的黑白气流,嗔的瞳孔都是一缩,“阴阳之气,混沌典藏。”</p>
恐惧,在他的心头不断弥漫,想不到,明明靠着吸食人类恐惧为生的他,自己心中,也会滋生一种名叫恐惧的情绪。</p>
古朴的木簪,从他的眉心生生穿过,连同他的生机,也是一并带走,此刻妖异的脸上,已是进气少,出气多了,那白的有些妖异的脸,现在,可以说是病态了才对。</p>
那种病态,白脸哥并不陌生。</p>
震惊,在众人的心头狠狠震撼了一把,今夜看向那空中漂浮着的木簪,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眼中的惊讶更是可想而知。</p>
就,这么个小玩意就解决了?</p>
再看向清姐的眼神中,以往的那种轻视之意也是收了起来,这个时候,清姐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达到了同等实力的层次,更何况,还有那刚刚成就了四尾的成落在。</p>
不知不觉间,这三人的实力,已经提高到了一个连他都要好生掂量的地方了。</p>
成落与白脸哥心中的惊讶比起今夜而言也是不遑多让,白脸哥可能看得还有些莫名其妙,可对阴阳典极为熟悉的成落却是清楚得很,“阴阳之气,混沌典藏。”</p>
细看下,清姐的左手处,古老的书籍上,“阴典”二字,暴露在空气之中,舞动的字迹,还残留着刚才的气息。</p>
引动阴阳之气,交汇着附着在木簪之上,那卷起的流光,等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一击之后,阴阳自去。</p>
没错,方才白脸哥与溪雾消失,正是从沈从那将“阴典”给取了过来,虽然是第一次接触到阴典,可有了阳典的铺垫,仓促之下,只是召唤阴阳之气,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p>
可尽管如此,发间的白发,也是看得白脸哥一阵心疼,他轻轻抹了抹清姐嘴角的血迹,将她的伤口好生包扎着。</p>
“下次,能不能不用这个了?”</p>
入眼之处,满是心疼。</p>
清姐还想犟一会,毕竟底下的阳城百姓,可都直勾勾地看着呢,但看到白脸哥眼中闪烁的执着后,她纠结着将手给抽出来,却怎么也做不到,只得作罢。</p>
眉间轻点,轻轻地嗯了一声,算作答应了。</p>
欢呼之声,从阳城百姓口中不断发出,那因嗔而存在的黑云,也是在翻滚了一阵后,便随之消散了,久违的阳光,再次洒向了阳城,众人的脸上,都是写满了喜悦之色。</p>
悬着的心,这会儿也终于是放下了,但辛的话,始终在他们的脑海中盘旋,这次,想来他们不会再用什么萨斯布吉来逃避了。</p>
迟到的正义,可不是正义啊。</p>
今夜看了一眼悬浮的嗔,缓缓闭上的眼中,怨毒之色,始终残留着,盯得人都是有些身子发冷,那视线紧紧地落在清姐身上,像是要将她的印象,给放进脑子一样。</p>
本已泛白的嘴唇,微微嗡动着,清姐原本恬淡的脸色瞬间一变,一层层波纹,宛如池塘中投入了石子一般,不断激荡着,盘旋着散发出去:</p>
“他在向外面传送消</p>
息!”</p>
不用清姐多说,今夜冷哼一声,手一扬,无边妖力化作屏障,抵挡着那层层荡起的波纹。</p>
但始终,还是慢了的。</p>
他的脸色也是不由得微微一变,想不到这嗔明显气绝了,还能够整出这些事来,心中对这些东西的警惕程度,又上升了一个档次。</p>
清姐靠在藤蔓上,看向成落的眼中,有当初的那抹熟悉感,成落点了点头,问道:</p>
“跟上回一样的?”</p>
白脸哥可真是医务兵,给溪雾包扎了伤口后,有忙不迭赶到了成落的旁边,腰间的那片雪白衣裳,早已被鲜血侵染,端的是有些触目惊心。</p>
大招过后,这会儿就是想把他赶走,成落也是有些做不到了,也只能由着他给自己包扎着,更多的重心,放在了清姐身上。</p>
清姐点了点头,也是长长地舒了口气,经此一役,她也是有些疲惫,特别是最后那一下,几乎是在耗着她的生命,不过这会儿,倒是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了。</p>
“跟上回一样的。”</p>
“鸫明地,八月十五,敲山震鬼!”</p>
今夜暗叹一声,顶上王母葡萄那仍旧磅礴的生命力,还没被吸收殆尽,虽然他也有些心动,可选中了嗔的玩意,他是吸收不了的。</p>
虚空一引,嗔悬浮的身子也是化为湮粉,消失在这片空间之中,至此,那不久前还在叱咤风云颇为嘚瑟的嗔,真正陨落。</p>
气机牵引下,王母葡萄那磅礴的生命力,也是噗地破裂,浓郁的浆液,化作绵绵细雨,滋润着阳城广袤的土地,大漠风沙,都是尽数遮掩了去。</p>
这算,魔法吗?</p>
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个雨的大漠,都听不到何为溪流湍湍,何为水影潺潺,只能从那呆板的文字里,凭空感受入耳的清凉。</p>
可现在,仿若从天上而来的江河,将阳城生生贯穿,夹杂的滚滚洪流,所有的百姓脸上,都只是愣了片刻,雷鸣之声,欢呼雀跃!</p>
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