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一下，少年点头。</p>
循环时间的起源，就是询问了谁敲门，只要不回答，应该会终止。</p>
知道不去做，将会一直继续，二人绕过了树林，沿着宿舍楼的后墙，来到了窗户下面。</p>
这样就不会和重复的自己遇上，避免出现不可掌控的变化。</p>
听到“自己”推门出去，少年打开窗户，悄无声息的钻了进去。</p>
房内，空空如也。</p>
窗户内涌来的风，将房门吹上，紧接着，外面传来脚掌踢门和愤怒的呵斥。</p>
少年屏住呼吸，不再回答。</p>
果然，再没了动静，好像所有的循环，都已消失。</p>
松了口气，少年这才觉得浑身酥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p>
杨毅同样笑了起来。</p>
“谢谢……”</p>
知道不是这位舍友，可能还要继续混乱，刚想将感激的话说出来，少年突然愣住。</p>
见到对方后，并未说过循环的事，也没说过在宿舍的经历，这家伙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p>
好像亲身经历了一般？</p>
不对劲！</p>
正在想要不要询问一下，目光落在地面，瞳孔再次收缩。</p>
床板下方，横躺着一副尸体，脑袋被切了下来，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似乎直到临死，都不敢相信。</p>
看血液的凝固程度，至少死亡超过两个小时了。</p>
而容貌，正是……不远处一脸微笑的杨毅！</p>
两个杨毅，一个站在面前，一个躺在床下变成了冰冷的尸体……</p>
浑身颤抖，少年起身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去。</p>
“你发现了？”</p>
看出了他的紧张，杨毅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掌心多出一柄匕首：“那就死吧！”</p>
呼！</p>
刺了过来。</p>
“你……”</p>
知道躲不过，只有死路一条，少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僵持片刻，把匕首夺了过来，闭着眼睛劈去。</p>
咔嚓！</p>
对方的脑袋，落在了地上，一双眼睛瞪大，临死都不敢相信被人反杀。</p>
反应过来，少年不断颤抖：“他竟然是我杀的……”</p>
出现时间循环就很难理解了，结果还杀了人……</p>
剧烈的紧张，让他一阵阵眩晕，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悠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p>
“杨毅！”</p>
“杨毅！”</p>
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睁开眼睛，少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内。</p>
宿舍、寒夜、鲜血、尸体……全都不见了踪迹。</p>
一位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小声喊着舍友的名字。</p>
身体一震，转过头来：“杨毅在哪？”</p>
难道……是一场梦？</p>
这位杨毅并没死？</p>
那样的话，就不是杀人。</p>
同桌皱眉：“你不就是杨毅吗？”</p>
说着，递来一面镜子。</p>
随即，少年看到了“舍友”的脸——清晰至极，眼睛瞪圆，带着惊恐，与床底的那个头颅，一模一样。</p>
身体僵住，干瘪的声音，从喉咙中一点点的吐出，带着紧张和难以置信。</p>
“我是……杨毅？”</p>
他……竟然就是那个被自己杀死的舍友！</p>
“你一直都是杨毅啊，不会又忘了吧！”</p>
同桌翻了翻白眼。</p>
脑中“轰！”的一声，无数记忆相互融合，少年身体僵硬。</p>
原来是梦！</p>
他的确是杨毅，今年十八岁，郯（tan）城二中高三（七）班的学生，同桌兼死党张振，是个体型略胖的少年，额头有些大，人送外号：南极仙翁。</p>
上课睡觉，一直都是对方打掩护。</p>
“我刚才睡了多久？”杨毅问道。</p>
“大概半小时吧！”</p>
看了一眼手腕上廉价的电子表，张仙翁一脸古怪：“好像比以前长。”</p>
虽不知噩梦内容，同桌的不对劲，还是知道不少的。</p>
每次都在二十分钟左右，十分准时，这次却多了一些。</p>
不再说话，杨毅脑海中封存的记忆，浮现了出来，不知过了多久，叹息一声。</p>
三年前，一次车祸，被撞的凌空飞起，砸在了一面镜子上，亲眼看到，许多映照倒影的碎片，钻入了体内。</p>
后来，医生开刀清理时，奇怪的发现，这些镜片，全都不见了！</p>
X光照了好几遍都没找到，最后只能归结……看错了！</p>
当时身体健康，也就没当回事。</p>
结果……从那以后，噩梦就开始了！</p>
只要一睡觉，就会陷入类似刚才的梦境，每天杀死自己一次，还会忘掉名字，让他一度怀疑是不是患了什么精神分裂的疾病。</p>
CT、核磁做过好几次，心理医生也偷偷看过，结果都很统一，十分健康！</p>
故意熬夜、跑步把自己累个半死、吃褪黑素、用板砖敲脑门……</p>
各种方法都用过，全部没用。</p>
只要睡觉，噩梦就会准时出现，一天一次，从不缺席，到今天……刚好第1080次了！</p>
连续三年，每天都杀死自己，不是心态好，肯定早就崩溃了，即便如此，也感觉到了极限。</p>
不知还能不能继续坚持下去。</p>
……</p>
……</p>
距离地球400公里左右的寂静空间，城堡一样的人造钢铁卫星，以恒定的速度缓缓飞行。</p>
天宫空间站！</p>
目前，全世界先进的太空探索基地。</p>
此时，背离地球方向的【深空探测室】，两位宇航员看着眼前最先进的机器，眉头皱紧。</p>
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报警，但检查了所有设备，没有任何问题。</p>
“难道……”</p>
负责实验的宇航员脸色一变：“打开成像仪！”</p>
站内搭载的望远镜，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光学设备，而是可以采集电波、辐射的【天眼Ⅶ号】。</p>
不打开成像仪，即便是他们，都不知探测到了什么。</p>
“是！”</p>
另一位宇航员打开按钮，眼前的屏幕上，立刻浮现出了一副画面。</p>
“这、这不可能！”</p>
“天哪，这不是真的！”</p>
头皮炸开，两位宇航员，骇然变色，随即颤抖，声音急促：“呼叫地球，快，呼叫地球……”</p>
“是一面镜子，一面、一面大到看不见边界的镜子……”</p>
……</p>
……</p>
不再胡思乱想，杨毅拿起书本。</p>
噩梦是很难坚持，但对于他来说，更大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高考。</p>
只有不到一个月了，以他的成绩，专科都难。</p>
没办法，谁天天做噩梦，而且还是杀死自己的那种，肯定也没精力好好学习。</p>
别人考不上，可以想其他办法，他不一样，父母地地道道的农民，学费基本靠勤工俭学，虽然不想承认，却也知道，高考是唯一一次，公平改变命运的契机。</p>
一旦错过，再想找到类似的，几乎不可能了。</p>
很快，发觉了不对劲。</p>
平时噩梦结束，脑子昏昏沉沉，这次却格外的清醒，记忆力似乎变得更好了，很多地方，看上一遍，就能记住个大概，不少难以理解的习题，也能轻松搞明白。</p>
取出一张试卷，开始测验。</p>
解题的速度同样变快了，以前容易做错的地方，可以很清晰的察觉出问题所在。</p>
杨毅愣住。</p>
咋了，做噩梦，还做的精神百倍了？</p>
难道自己有什么受虐体质？</p>
真要如此，继续坚持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p>
满是疑问，又取出一套试卷，正打算继续试一下，就听教室内响起了焦急的喊声。</p>
“快看，那是什么？”</p>
“啊，太漂亮了……”</p>
“上课乱喊什么！”班长刘磊眉头皱起，话音未落，脸色一白：“我靠……”</p>
声音比其他人还要大。</p>
不仅是他，其他班级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声。</p>
满是奇怪，杨毅看去，窗外的阳光有些耀眼，只看了一眼，同样愣在原地。</p>
天空中，不知何时悬浮着一连串的建筑，街道、远山、高楼……与地面两两对应，分毫不差，宛如苍穹上多出了一座一模一样城市。</p>
不少学生顾不上上课，冲了下去，操场已经满是人影。</p>
议论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盯着上方，不知是真的，还是投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