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烟看着他呆了片刻，终于撇撇嘴，转过脸不再说话。</p>

半晌。</p>

待她再回头时，面前，人已不见……</p>

窗外已是掌灯时分，或许是由于天气原因，今夜的金陵城始终弥漫着一片阴郁沉闷的气息，白日里的热闹也退却了许多。</p>

何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p>

“她并不会武功。”</p>

“不错，”李游点头，“但那日她打人，也是有人亲眼所见。”</p>

对他们的眼力与判断，杨念晴并不质疑，只沉吟道：“她不会武功的话，自然就不会万毒血掌，也肯定不是凶手，但她跟张明楚那么久，说不定知道些线索。”</p>

李游道：“我已告诉她我们住在这里。”</p>

杨念晴还是摇头：“她若坚持不说，怎么办？”</p>

正在此时——</p>

门忽然开了，一个人走进来……</p>

凤目中永远带着温和的笑意，南宫雪略略整了整衣衫，坐下，向众人眨眼道：“在下方才在街上走了走，你们猜遇上了谁？”</p>

见他难得生起顽心，何璧不由一愣。</p>

李游却端起茶杯，想也不想：“菊花先生。”</p>

南宫雪先是愣住，随即摇头苦笑道：“在下难得说次谜，想不到还是叫你一下猜中了。”</p>

“能叫南宫兄如此有兴致，必定是意外之事，意外之人，”李游笑道，“秋冬两季，菊花先生竟不在他的悠然居弄菊花，跑来金陵做什么？”</p>

“他应邀出诊吴知府府上。”</p>

“什么？”李游立刻放下茶杯，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他居然出诊？”</p>

见他终于意外，南宫雪笑了：“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想不到他竟会答应。”</p>

李游愣了半天，苦笑：“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信。”</p>

南宫雪居然难得地眨了眨眼睛，俊美的脸上露出罕见的顽皮之态：“但后来我听说了一件事，便毫不奇怪了。”</p>

“何事？”这次是两个人异口同声问出来的。</p>

“吴知府用一盆‘春波绿’，请动了他。”</p>

闻言，李游立刻又往椅背一靠，修长的双目满是笑意：“原来如此，我只猜到是菊中珍品，只没想到竟是这个，那‘春波绿’相传只有三盆，难怪他也动心了。”</p>

就是那个菊花先生邱白露，将大老远来访的朋友饿着肚子赶出门的吝啬鬼。杨念晴不由撇撇嘴道：“空有那么好的医术，救人还要送东西求他……”</p>

李游摇头：“送东西，他也未必肯救。”</p>

“他还是那性子，这次若非是为那盆菊花，他也必定不会来，”南宫雪笑道，“他只说不愿那盆稀世的‘春波绿’落在吴府，被官场之气玷污而已。”</p>

假清高！杨念晴翻翻白眼。</p>

李游看看她：“你可知道那南山阵是如何来的？”</p>

“自己种的？”</p>

南宫雪微笑：“那是药钱。”</p>

“药钱？”</p>

高贵温和的凤目中泛起怜悯不忍之色，南宫雪轻轻叹道：“大凡贫家百姓有了病，却无钱去看，他便叫他们种上些菊花充作药钱。”</p>

李游也笑道：“自他十五岁成名，如今那些菊花已足够列成千姿百态南山阵了。”</p>

杨念晴愣住……</p>

“只顾说这些，竟忘了正事！”南宫雪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懊悔道，“方才在下上楼时，恍惚看到柳烟烟姑娘，想是她不相信我等，故意来试探？”</p>

何璧立刻皱眉道：“她在哪里？”</p>

南宫雪道：“她一见我，便闪入街角躲了。”</p>

停了半晌，他摇摇头，面露怀疑之色：“奇怪，想必你们都已知道，她其实并无武功的，但方才……”</p>

到这里他又停住，似有些犹豫。</p>

李游看着他：“如何？”</p>

他叹了口气：“方才她躲避闪身之际，在下远远看去，竟又像是习武之人的身法，实在令人不解，在下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p>

练过？</p>

三人目瞪口呆。</p>

南宫雪虽然不能习武，江湖上却绝对没有人会怀疑他的眼力。但柳烟烟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的武功是时有时无，或者，果真如老鸨王大娘所说那般，是中邪了？</p>

何璧忽然站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