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费尽全力跑到时,短促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运输车的被炸毁的驾驶室还在散发着余烟,作业机甲被聚能战斗部摧毁的驾驶舱还冒着忽明忽暗的火星,横在雪地里的尸体还没有冷却,冰冷的气息中还有极重的硝烟味。
全部十二个人都躺在这里,一个不少。
“噗通”
关节似乎都失去了力气,我一屁股坐进了雪地里。这并不是我服役以来第一次失败,事实上我因为这样那样的性格缺陷被不少人打败过,比如斯拉夫,也比如科尔尼诺夫上尉和“苍刃”奥尔洛夫少校。这些我都输得起,也输得服气,但是我最无法容忍自己的错误却让其他人买单。
比如这一次,因为我的失误,让十几位对共和国最忠诚的军人丧命。
这种好像是我谋害了他们似的痛苦简直是无法言喻的,我想我几乎要疯了。
“咳…咳咳……”
一阵微弱的咳嗽声在小小的战场响起来,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老天开眼,还有人活着。
我慌乱地爬起来,几乎是像狗一样刨着雪,跌了不知道多少跟头,最后完全是连滚带爬地滚到那个人边上的。那是一个腹部中了三枪,脸部中了一枪的人,脸上又是灰白又是血红,我努力看了半天才认出是和我聊过一会儿的杜北少尉。
“喂,少尉,你怎么样?”
我拍着他的脸焦急地问道。
“废…话,有人被步枪弹……打了三四下还会好的吗?”杜北的气息很弱,似乎随时都会断,“,没想到现在的狗动作那么快,都那么准备了还是被追上来了,够厉害的,咳咳。”
像是扯到了伤口,杜北吐出了大量的血浆,他伤的显然非常重,搞不好内脏都被子弹打碎了不少。
我羞愧到不敢和他说实情,真特么想一枪毙了自己。
“闭上嘴,我给你止血!”
我赶紧翻着上衣口袋,找随身的固体止血胶,但是杜北的大手却牢牢扣住的我的手腕,我从没有想过一个身负重伤外加大量失血的人会有这种力量。
“别……别管我了,把…货物…一定…一定要夺回来,我第一次干活就把事办砸了,我对不起国家的信任,也对不起老猫和你,所以……一定要帮我夺回来,不然老子死得不甘心!”
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他一边抽出一把随身的老式手枪坚持塞到我手里。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滴血。
大哥,是我他妈对不起你才对啊!
胡乱挤出止血胶在他的创口上涂了一些,然后我开始翻找起有用的物资,很快我就顺利找到了两支完好的一次性反装甲火箭筒,这东西我用过很多次,不存在使用障碍,可是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交通工具,我脚力再好我也不可能跑过雪地摩托。
这时我盯上了两台作业机甲,仔细检查后,我发现其中一台的驾驶舱已经是彻底被烧得一塌糊涂无法使用了,但是另外一台因为着弹点偏上,只是驾驶员连同座椅被金属射流烧掉了半截而已,设备都还可以使用!
这是个意外惊喜,我把半截人体拖出来后,直接跳进了充满人肉焦糊味,甚至还沾着些肉丝的驾驶舱,将这个还没熄火的大家伙重新发动起来,令人不敢相信的是整个过程我毫无心理压力,就像打扫完卫生再坐进去一样。
或许是被强烈的报仇念头充满,但是更有可能的是以一台战争机器来说,我已经“合格”了。
柴油发动机重新爆发出轰鸣,随着机体的震动,渴望铁和血的战斗欲望覆盖了全身每一个部位,构成坚不可摧的战甲。我用力推下笨重的杆子,让机体拖动奇长的机械臂在雪地上狂奔起来。
作业用机甲本身不是战斗工具,只是作为简单人力作业的一种替代品,相比军用机甲各项性能已经被弱化到极致,比如最大时速只有四十多公里,比自行车快不到哪里去,和动辄能跑出六七十公里速度的军用机甲根本无法相比,另外行动程序也非常粗糙,只能做出几个最简单的动作。
但是已经足够了。
只要坐上机甲,我就能所向披靡!
作业机甲像只特大号的猩猩一样,在雪林中笨拙的狂奔,跑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雪雾飞扬,最要命的是作业机甲没有采用电视摄像机,而是在驾驶舱正面覆上一层最原始的水泡型玻璃作为观察通道,现在这玩意儿还没击穿了,原来糟糕的视野变得更烂。
“咣”
第三次撞到树干被弹出去以后,我不得不把保险带拉紧一点,让自己牢牢吸在沾满血肉的座椅上,避免被颠出去。
这时候什么恶心什么反胃都顾不上了,我只想逮住那些王八蛋,然后一个个弄死!
“嗖”
突然,有一枚闪亮的火箭从密林深处飞射出来,紧接着又是一枚,目标都是机体的驾驶舱。
手法够狠,但是准头欠了点。
“嗷!”
我疯狂地吼叫着,把两边的操纵杆同时压到了底,机体的上半身笨拙地回应着我的指令,整个腰际全部压了下去,变成了蛤蟆似的四肢着地,两条机械臂砸在地上不断磕碰出火花,两枚弹道偏高的火箭弹都以很大偏差落空了,一前一后都在两侧的树干上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