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2)

 1

至此,兄弟们方始明白,所谓的自由从业者,其实不过是赵晓晨对自己的那段如自己所说的“什么挣钱就干什么”的经历的自我解嘲,现早已成了一个完全丧失了主题意义的符号。

但他还是喜欢兄弟们这样叫他,他曾经辩驳说,他怀念那段经历,喜欢那种因充满渴望而不遗余力地去奋斗的生活。

现在,显然没有当初的激情了,尽管他竭力想保持那种激情,也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他总会感到无数的条条框框在紧紧地捆着自己,便挣扎,两臂生疼,却是越捆越紧,或许就因为他在那句自我解嘲之后加了“必须取之有道用之有度”的定语。

他不解地看了看兄弟们恍然大悟的样子,清了清嗓子才庄重地说道,我曾经是个极力追求时髦的人,在我看来,追求时髦是一种动力。

不知大家是否有这样的感觉: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追求分明越来越淡,有时候甚至会觉得,那或许根本算不得时髦,至多能够叫做新潮,或者连新潮也不是了。

关于新潮,在这里有必要再啰嗦几句。所谓新潮,应该是某一特定阶段新鲜的与众不同的一些表现。我认为,新潮具有明显的阶段性,而且无论在哪个阶段都保持着新鲜的特点,或者应该叫做流行。

至于流行,必须要靠人去把握,或许因为把握的能力不行了,我看到的常常是女人越来越暴露的穿着或者无论男女头发的颜色越来越丰富的变化。

我想不通,原本自然美观的黑发为什么非要变成野山鸡一样的颜色?为什么女人能够露脚趾穿超短裙而男人连短裤也穿不得了?几千年来始终作为一家之主的男人为什么要向女人俯首称臣呢?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越来越多了,想不通就会渐渐地生厌。

人是不该情绪化的,情绪化了常常容易走极端:因为生厌而反对一切新潮,时髦当然也不作他想了,虽然偶尔地也会觉得头发变作彩色的或许也是好看的,但人的观点必须要旗帜鲜明不该有这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搀杂其中,我这样认为,尽管现实并不支持我,因为生活不可能单调永远是丰富多彩的,但这终究还是人的认识问题。

要说我们这个圈子里最时髦的东西,莫过于赚钱了。

赚钱当然不是坏事,不过,若是把赚钱作为人生的唯一追求或者身价的唯一体现却又让人搞不懂了,但现实是赚了还想赚赔了就千方百计要捞回来结果却因为人自身的能力或略有小赚或越捞越深。

有一点儿是非常肯定的,那就是他绝不会从自身去找问题,或暗叹命运不济或大骂人心不古。

这还不算最怪的,还有譬如挣了钱仍惜财如命从不舍得花更不要说为别人消费了,只一天天瞪着存折上的数字在飙升,仿佛就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我认为,这是最不足取的,从大处讲影响国家货币的流通;从小处讲,无论从身体方面还是从追求方面都丧失了原动力,要么一时时运不济赔个精光要么疾病或者灾难随之而来空留余恨。当然,这些“要么”都是假设,并不一定必定如此地发生。

再有一种,也是我所竭力反对的:没钱的时候还能够夹着尾巴做人,一旦或许仅因为意外或者省吃俭用才辛辛苦苦地积累了财富自以为达到了足以傲视天下的地步,就目空一切,仿佛天下都是他家的,张狂不已;有的虽表面上还算谦虚,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心里面也还懂得“谦虚是增加人身价的砝码”,但对于身价追求的欲望却不可抑制,眼睛里尽是不可一世的虚伪的光。

千万别不信,虚伪只要与不可一世加到一处,目光必定是可怕的。

所以,我渴望赚钱,却最反对别人在我面前提钱,象见了绿头苍蝇一样厌恶。难道人生非要如此,象硕士那样倡导一种精神就算不得时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