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瑜穿着花白的长裙,打着赤脚丫,奔跑在银色的沙滩上,一群美丽的海鸥在她身边萦绕,发出“咿呀儿……咿呀儿”的叫声。
不知什么时候,湘瑜的头发已经没过她的纤纤细腰,在身后左右跳动着。她舞动着如玉的手臂,脚丫在软绵绵的沙滩上留下一串可爱的脚印。
“湘湘……等等我!”一个男孩在身后呼唤着。
湘瑜并没有应答,只是一个劲地奔跑。那朵朵洁白的浪花,轻轻地抚摸着姑娘的脚丫;脚下的“海绵”,也在细数着姑娘青春的故事。
“湘湘,你慢点儿,好大的风!”尽管男孩已经筋疲力尽,但湘瑜却依旧不知疲倦地狂奔,就像那勇敢的海燕,自由地翱翔在辽阔的海面。
风越来越大,浪花变成了浪潮。一个猛子过来,湘瑜被卷进了大海的深渊里。
男孩发疯似地冲向湘瑜消失的地方。
“湘湘……‘香鱼儿’……‘鱼香肉丝’……你在哪里呀?你快给我出来,我一直找你,从江云到海西,你就这么躲着我?别闹了好不好?”男孩歇斯底里地嚎哭着,掀开凶猛的浪潮。
“你给我出来,湘湘,我还没娶你!你忘了信里说的话了吗?出来呀!”男孩已经彻底崩溃了,那双屋里的双手,在浪潮中划开了一条口子。涌来的海浪就像遇到磐石,自动地绕开这个挥泪如雨的男孩。
男孩坐下去,静静地沉到海底,潮水也跟着出现一个漩涡。他不仅没有被淹没,而且就像戴着“金钟罩”一样,眼看着蓝色的海水从头顶流过,甚至有鱼儿也绕开了他。
“湘湘,你在哪里?我是富顺,你的‘天才’,你的挚爱啊!湘湘……”
富顺终于抓住了湘瑜的手,啊,那只冰清玉洁的小手呀,轻轻地抚摸着富顺的脸庞,擦拭掉爱人的泪水。富顺想要伸手去摸,还没触及,湘瑜就化成了一汪清澈的冰水,很快便与海水混在一起,消失在他的指尖。
“顺儿……你醒醒,怎么了?”富强拉开床头的开关,双手在二弟的脸上抚摸。这张英俊而成熟的脸,和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如果他和三弟一样,哪怕是同父异母呢?那也该是我刘家的血脉呀!只可惜……他不过是在刘家借住了几年的一个孤儿,如果不是父亲的善良,还有父亲和杨叔叔的约定,或许他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不过,这个满怀赤诚的孩子,又怎么能让一个善良的人拒之千里呢?让富强羞愧的是父母坟前的祭拜,连这个和他们毫无血脉关系的“弟弟”都知道去怀念(尽管这一点富顺并不知道),而他却忘祖移宗……
“湘湘……”这个名字在一次在富顺的梦呓里响起,伴随着眼角的泪滴,富强已经猜出了十之八九,哎,又是一个多情种!
“湘湘……”富顺拉着大哥的手,脸上的痛苦正在诉说他刚刚失去了爱人,在水与火的煎熬中挣扎。
富顺猛地惊坐起,朦胧中看到大哥的宽头大脸。“大哥……我……”
“顺儿,做恶梦了?”富强把弟弟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多么熟悉的轻抚呀,这才是那一年的大哥,这才是那个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家长”。
“嗯……没……大哥,你一直都没睡吗?”
“睡了!”富强拿过自己的外套,披在富顺身上,又给脚边的三弟盖好被子。“顺儿,有啥心事呢?”
“没……”富顺拉了拉西装的领子,把头靠在墙壁,“大哥,还记得那几年吗?我们就是这样睡着。那时候是你睡中间,我和家儿拿你的手臂当枕头……”
“记得呢!顺儿,大哥对不起你,让你在这里受罪了!”
“没有,大哥,我不怪你,是我自己傻,做了个梦就跑去找你们……”富顺把两年前的那个梦,还有这些年的经历都掏心窝子说给大哥听。他是那么专注,那么真诚,眼角的泪花在暗黄的灯光下泛出金色,他甚至不知道弟弟咋就醒过来了,听着二哥的故事,也在悄悄地擦着眼泪。
富强抱着二弟,失声痛哭。连三弟也跟着坐起身来,紧紧地抓着二哥的手,把额头轻贴在富顺的二哥。比起那些磨难和挫折,自己在农村里受的那些苦又算什么呢?
屋外的公鸡已经第二次打鸣了,屋后的竹林还在发出刺骨的呼啸。
“二哥,你刚刚少说了一个人吧?”富家突然破涕为笑,狡黠地看着富顺,又朝大哥递了个眼神。
“啥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