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来宿舍区的大门，沿着煤渣铺成的巷子，向不远处几个居民楼走去。他一直沉默的走在前面，低着头。孙少平默默跟着后面。

“上大学很难是吗？”他突然停下了，扭头问道。

“不，你只要努力，就能考上。你读几年级了？”

“五年级。”

“没有问题，你只要努力就一定能考上。而且第一次卡不上，你可以考第二次。第三次。”

“是，这个我知道，好些考上的疯了，没考上的人也疯了。原来是这样啊！”他好像悟到了什么！

“考上的高兴，应该命运被改变，没考上是的失望，只能重复之前的生活，一直不变。”

“命运？”

“是，如果你不上大学，将来会接你父亲的班，然后和矿区绝大部分人一样，下井工作，然后娶妻生子，可以说，你父亲现在的生活，就是你将来的生活。你在重复你父母的生活。”

“那你呢？”他仰着头，看着孙少平，眉头紧锁。

“我父母都是农民，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归。靠土地养活一家人，所以我要改变这一些，不是我不勤劳。而是那种生活让一个年轻人太压抑了。我就从我父母那里看到了我的将来，所以我才读书的，为了读书我可是想尽办法的。”孙少平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学习。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又低下了头，继续引着路，连遇到的行人和他打招呼，他都没搭理。

孙少平有些担心过分刺激一个小孩子了。他才十二三岁，很多事情不能理解的。“你叫什么？”

“雷鸣”他声音不大，但是很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