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现在死了，斯氏就没有了。”</p>
而他迟早都是要死的。这辈子没有亲人，没有伴偶，也不会有子女。</p>
在他咽气的一瞬间，斯氏就会被秃鹫分食，连他这点少得可怜的股份也不剩下。</p>
他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问出那句有点幼稚的话。</p>
——你们在天上看到这样的情形，会不会有一点后悔，没有让我成为你们的孩子？</p>
对于一个年近而立的男人来说，这样带着一丝委屈的问题有点太可笑。斯晋眸光低垂，自嘲道：“我不配。”</p>
他这一辈子，都是个没有人要的孩子。</p>
就连唯一的妹妹，也没有照顾好。</p>
就连想要去死，</p>
也不能自私地这样做。</p>
斯晋回头看了一眼墓碑，抬腿离去。</p>
那真是暗无天日的一天。现在想起来，唯一能让他有点安慰的，就是那时候自己身后已经跟了一只调皮又好奇的小鬼魂。</p>
年年可能在嘲笑他的软弱，或者气鼓鼓地想要从他身边飘走，重要的是......他其实也并不是孤身一人。</p>
斯晋转过头，熟睡的小鬼魂正躺在他身边。他抱住她柔软又温暖的身体，低低呢喃着道：“谢谢你陪着哥哥。”</p>
这个小姑娘傻傻地相信着他，就算听到他讲电话，还是一句都不过问。现在很安静，她睡着了，不管她能不能听见，他终于能放松下来跟她讲一讲。</p>
“......傻姑娘，你只猜对了一半。哥哥拼命工作，不光是为了麻痹自己。是为了增资、扩大公司规模，稀释你的股份。”</p>
而他一直在出资认缴新的股份。</p>
最终斯华年的股份被稀释得微乎其微，那时斯晋已经成为了董事会说一不二的大股东。</p>
然后他转手把这些价值连城的股份换成了一笔巨款，用年年的名字成立了慈善基金会，交给可靠的人打理。</p>
就这样，斯氏换了一种方式，久久地存在下去。</p>
当然，也不是从头到尾这么顺利的。这个过程中，不知道触动了多少人的蛋糕。</p>
他一人拼命增资，就逼得其他股东也不得不跟进付出大量资金，来确保自己的份额不被稀释。</p>
谁都知道他没有家人。</p>
只要他死了，这些东西就都是他们的。</p>
终于还是有人等不及了。</p>
当斯晋发现自己的身体一天天衰弱下去，那时候并不是很晚。几乎是第一时间，他就锁定了公司后勤部送来的那个马克杯。</p>
他每天都用那个杯子喝咖啡。</p>
后勤部的负责人，是朱旺的人，这并不难查。</p>
拿着手上的化验报告，视线落在结尾的“瓷土中混有慢性神经毒素”这行字上，他嘲弄地笑了笑，没说什么。</p>
他没有换掉这个杯子，反而每天用它喝更多的咖啡，更努力拼命地工作。计算着自己身体衰弱的速度，加快了事情的进程。</p>
没有年年，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p>
就算是被年年讨厌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珍贵的意义。但是现在年年死了，他什么都没有了。</p>
基金会面前的阻碍终于全部铲平。成立典礼的前一个夜晚，他没有计划出席剪彩。只是独自一个人安静地待在办公室，没有了呼吸。</p>
不用想他也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p>
董事会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没有一个人能够撑起这个规模庞大了数倍、内里却已经是个空壳子的斯氏。</p>
衰败、倒闭，无可避免。而真正的斯氏——那个基金会，将会继续蒸蒸日上。</p>
没有人能从爸爸妈妈和年年身上占到便宜。</p>
而他死的那一晚，斯华年重生了。所以之后的事情，她都毫不知道。</p>
斯晋低头亲了亲妹妹的发心，低低含笑道∶“乖宝宝。你就是要这样，一直开开心心的才好。”</p>
所以他现在做的事情，不是故意想要瞒着她，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让她知道。</p>
“......我本来不想跟他计较。他是爸爸的朋友，你还喊过他叔叔。”</p>
他本不是非要为自己报仇。说到这里，斯晋眸光暗了暗∶“可是他又等不及了。”</p>
“......你会理解哥哥，对吗？”</p>
然而现在的斯华年已经睡熟了，一点反应也没有给他。斯晋伸手戳了戳她腰间最怕痒的地方，她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p>
于是斯晋放心了。</p>
不用担心惊扰妹妹，他精壮的手臂把她把她搂紧了些。</p>
小姑娘乖乖躺在他怀里，软得像一朵云。把这些话都说出来，他原本有些压抑的心跳终于变得平和。</p>
斯晋知道她睡得沉了。</p>
而他没有丝毫睡意。</p>
温热的亲吻一下下落在小姑娘的黑发、脸蛋、额头、鼻尖，此时不带欲.念，只有安静又深沉的眷恋。</p>
再多的亲吻也表达不出他对妹妹的爱和感激。</p>
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斯华年比平时起得稍微早一点。醒来时斯晋把她搂在怀里，黑眸半阖着显然没有睡着。</p>
感觉找到了救星，斯华年委屈地撒娇：“哥哥，我做噩梦了。”</p>
斯晋抚了抚她的后脑，低声道：“什么噩梦？不要怕，哥哥在这里。”</p>
“我梦到有个狗在咬我！”</p>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坐了个长途飞机，没来得及和你们说。最近飞得太多啦，先去了趟西岸找我中学同学玩，昨天忽然特别想吃家乡的早茶，就直接回国了_(:3∠)_</p>
因为飞机上不好码字嘛，怕影响别人，就用手机码了这章，你们先凑合看。我现在刚到家，倒个时差就起来补更新。</p>
这章继续发红包，另外就是我逛机场免税店的时候顺便买了点小东西，晚点准备研究一下，在微博抽两只纪梵希小羊皮306，因为导购姐姐跟我说这个色是bestseller，感兴趣的仙女最近可以关注一下。爱你们。</p>
顺便弱弱求个营养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