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忽然安静了一瞬。即使是在这样针锋相对的情况下, 斯晋也没能忍住柔和了神色。</p>
“年年，不气。”</p>
消气当然是不可能消气的。</p>
“刚才谁问我哥这种问题的？是你吗？你是哪家小报社的，”斯华年走出来挡在斯晋面前，不悦地质问道，“说呀！”</p>
真是个天真的小姑娘。</p>
记者并不掩饰眼里的轻蔑。</p>
出来干这一行就免不了得罪人，如今早就成了老油条似的人物。更别说这次还有任务在身, 怎么被投诉也是不痛不痒。</p>
斯华年气得脸蛋微微发红, 继续道：“我把报社买下来, 开了你！”</p>
“......”</p>
斯晋终于忍俊不禁，低低笑出了声：“好了，年年, 不生气了。”</p>
小姑娘张牙舞爪保护他的模样实在太可爱，把他心里原本浮起的那些杀意和戾气都冲散的一干二净。</p>
“乖宝宝”, 他弯腰把妹妹抱起来，大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既是安慰, 也是保护。再看向面前剑拔弩张的记者, 目光在一瞬间冷了几个度, “听见我妹妹的话没有？让路。”</p>
一样的话从斯华年口中说出来, 就娇娇俏俏像是玩闹；然而斯晋身上多年淬炼出的冷沉气息，让人遍体生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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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片吵吵嚷嚷，蠢蠢欲动的麦克风和摄像机像是一群饥饿的苍蝇，夹杂着机场安保卖力维持秩序的声音。斯华年被哥哥牢牢护在怀里，安心得不行。</p>
斯晋迈着长腿走出人群，身后记者紧追不舍。</p>
“斯总, 麻烦您回答我的问题。”</p>
“斯总，请问您最近是否有空？我们的杂志社想邀请您做一份独家专访，最好斯小姐也能一起来。”</p>
“斯总，请问您为何对有关恋童的问题避而不答？是默认确有其事吗？”</p>
好不容易走到停车场，像是打了一场仗一样。斯晋抱着妹妹坐进驾驶座，沉默了几秒低声说道：“年年，哥哥不是变态。”</p>
没有人比斯华年更清楚这一点了。抱着她的这个人，爱了她两辈子。一言不发，沉默隐忍。她确实不知道斯晋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但是这都没有关系。</p>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大宝宝。”</p>
联想起刚才在机场那一句震惊四座的“哥哥也还是个宝宝呢”，斯晋笑了起来，</p>
“那你多疼哥哥一点。”</p>
斯华年认真点头：“嗯。”</p>
“想不想知道......哥哥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p>
“想，”斯华年想了想，“但是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p>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p>
像是掉进了什么美好的回忆里，斯晋的黑眸变得很温柔、很温柔：“那时候你16岁。留着长头发，穿了一条白色的睡裙，来书房找哥哥。”</p>
他低头亲了亲妹妹的额头，</p>
“漂亮得像个小天使。”</p>
这个场景听上去太过简单，像是来得毫无理由，与斯华年想象中稍微有些偏差。</p>
“睡裙？”她皱了皱眉，“白色的。”</p>
闷头苦想了好一会儿，才模模糊糊地从记忆里找出那条被压到衣柜底下的睡裙。脑子里微光一闪，时装周上哥哥对那条白色裙子格外的喜爱也就忽然有了答案。</p>
她不由有点难过：“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睡裙？如果那天我穿的是粉红色的，或者、或者绿色的睡裙，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我了？”</p>
想想这个可能性，对斯华年来说真是天都塌了。</p>
斯晋早知道小姑娘心思弯弯绕绕，却也没料到她还能问出这样傻的问题：“胡说什么。”</p>
斯华年蹙眉不悦道：</p>
“你就是，大猪蹄子。”</p>
这就从大宝宝变成大猪蹄子了。</p>
斯晋无奈地笑了笑：“那怎么办呢？不然这样好不好......下辈子你穿个别的衣服来找我，我还是一样会喜欢上你。”</p>
这么一说，斯华年倒是心情好点了。</p>
“如果还能有下辈子，我们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早恋！我上初中，你上大学，爸爸妈妈每天都很头疼......”</p>
“想什么呢，”斯晋又气又笑地打断了她，“那我可不就真成变态了。”</p>
“那你说怎么办呢？”</p>
不知不觉，斯晋也跟着掉进斯华年美好的想象里。</p>
“我把你当妹妹。等到合适的时候，老天还是会让我喜欢上你。”</p>
哎呦喂。</p>
斯华年漂亮的杏眼里满是欢喜，小心脏用力地怦怦跳。</p>
谁说我的斯总不会说情话！</p>
这小嘴甜的，简直就是个天生杰克苏。</p>
小姑娘心思难测，但是哄起来也容易。斯晋低头亲亲妹妹翘起的嘴唇，但是不敢多亲，很快就伸手把妹妹托起来，放到旁边副驾驶上。</p>
斯华年单手托着腮，色厉内荏地撂狠话：“说好听话也没用！这辈子都不要想，我会再穿白裙子了！”</p>
斯晋全都乐呵呵应下。</p>
他开车一向不快，斯华年也并不着急。笑眯眯望着窗外，偶尔与他说一两句话。</p>
两兄妹先开车到了超市，正是下午接近晚饭的时候，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p>
斯晋推着购物车，斯华年乖乖跟在他身边打转。敏锐地察觉到四周有些零散的目光悄悄落在自己和哥哥身上，她微微皱了皱眉，伸手牵住哥哥一只大手。</p>
只用一只手，斯晋倒也能很好的控制购物车。带着妹妹走到卖生鲜的区域，停下脚步挑选一条鱼。</p>
冰面上又趴着一只死掉的鳄鱼，斯华年又往斯晋身后缩了缩。后者一边用肩膀挡住她视线，一边回过头笑着问：“想不想喝鳄鱼汤，哥哥给你煲一个。”</p>
“不想！”斯华年寒毛一竖，才反应过来他在逗自己玩儿，“烦死了你！”</p>
斯晋摸摸她的脑袋：“你冲浪的时候，胆子不是大得很吗？怎么看到鳄鱼还怕？”</p>
开始翻旧账了。斯华年委屈道：“活的不怕，这个这个太丑了。如果在海里见到一条，我、我还敢跟它比谁更凶呢。”</p>
太可爱了。真的太可爱了。</p>
斯晋那点借机教训一下的心思，就这样消失得一干二净。低着头勾起唇角，朗声笑起来。</p>
“笑什么笑！不许笑！！”</p>
斯华年着急地跺脚。</p>
但是看到他这样阳光又开朗的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点欢喜。</p>
小姑娘自己给自己顺了毛，抱着他的腰催促道：“快点挑鱼，我饿了。”</p>
毕竟是刚坐了很久的飞机，这样折腾一通还是很消耗体力。好不容易回到家门口，斯华年有气无力地在包里翻钥匙。</p>
目光无意中落到隔壁的公寓门边，墙上贴着红色的对联。</p>
“这是......要过年了？”</p>
斯晋拿出钥匙，伸手过来开了门，“嗯。”</p>
斯华年兴奋地冲进门，往沙发上一扑，</p>
“家！可爱的家！！”</p>
沙发柔软又温暖，恨不得就这样趴着睡过去。但是不行，还有事情要做。</p>
另一边的斯晋已经径直进了厨房，斯华年坐起身打开手机，</p>
“让我看看有没有人乱写什么。”</p>
确实还真有。</p>
在她和斯晋离开机场、去买菜、又回到家的这段时间里，一个营销号上传的小视频已经被送上了话题热门。</p>
【问及有关恋.童敏感话题，斯总支支吾吾、语焉不详，疑似默认。】</p>
“这......”</p>
斯华年一时间有点无语。</p>
点开评论，还挺巧，有人发出了一模一样的感慨。</p>
【这。。。。】</p>
【我倒要看看，斯总支支吾吾是什么样。】</p>
【看了。这标题也太可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