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着他？</p>

斯华年轻轻倒吸了口冷气：“咝, 哥哥，疼。”</p>

斯晋怔了一瞬，放开妹妹被自己捏红的手腕：“年年，这是什么意思？”</p>

“就是我死了之后——”</p>

话音戛然而止。</p>

斯华年茫然地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变成一只鬼好像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p>

听到“死了之后”这几个字眼从妹妹口中说出来, 斯晋拧眉忍下心中刺痛：“然后呢？告诉哥哥。”</p>

“然后我就......”</p>

斯华年咬了咬下嘴唇, 露出一点为难的神情, “你知道了不可以害怕我。”</p>

“乱说什么，”斯晋揉揉她头发，“怎么会害怕你。”</p>

“我、我, ”斯华年支支吾吾一会儿，鼓起勇气道, “变成阿飘了。”</p>

“阿飘？”</p>

斯华年抬手搂住哥哥的脖子，小声道：“就是鬼。很可爱、很乖的、不会伤人的那种。哥哥你不要害怕。”</p>

她伸手摸摸他的脸颊, 呆怔僵硬得像一座木雕像：“......哥哥？”</p>

回过神来, 斯晋有些慌乱地把妹妹搂进怀里, 感受到温热的体温, 才终于安心一点点。</p>

“变成鬼......怕不怕？”</p>

世上真的有鬼是何其荒谬的事情，斯晋却已经顾不上多问什么。年年是那样娇气的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情得有多么无助。</p>

“不怕。有哥哥在就一点也不怕。”</p>

斯晋难以置信道：“你一直......跟着哥哥？”</p>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跟着你，飘远一点就会被拉回去，”斯华年起初有点委屈, 后又微微笑起来，“但是跟着哥哥很好。”</p>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斯晋闭了闭眼，眼泪滑落。</p>

原来是这样。</p>

因为中间有他不知道的这一段时间，才有年年两世对他截然不同的态度。</p>

斯晋紧紧抱住妹妹：“所以你没有骗哥哥。你真的喜欢......”</p>

“当然是真的！”斯华年急着抢白道。</p>

她哥哥那么好，没有哪个女孩能忍住不喜欢。</p>

“但是你不要再像上辈子那么凶了，有点吓人，”斯华年声音软软道，“要多笑一笑，开心一点。还有工作不要那么拼，爱惜身体......”</p>

感觉到他止不住颤抖的手臂和喉咙里压抑着哭泣的声音，斯华年也有点想哭了：“你哭什么呢......”</p>

“......哥哥高兴，”</p>

斯晋低哑哽咽着道。</p>

上辈子那段绝望而灰暗无光的日子，原来年年一直在他身边。</p>

上天真的待他不薄。</p>

简直是偏爱有加。</p>

“宝宝，”他低头胡乱地亲着妹妹的脸，“哥哥太高兴了。”</p>

斯华年微微仰起脑袋，捧住哥哥的脸，用袖子给他擦眼泪：“乖哦，不哭了......呀！你做什么！”</p>

身体忽然腾空，她吓得搂住斯晋的脖子。</p>

“哥哥太高兴了，太高兴了......”</p>

高大的青年眼眶通红，脸上却带着毫无阴霾的笑。无意识呢喃重复着这句话，抱着小姑娘在原地转圈。</p>

斯华年开心又有点哭笑不得：</p>

“我长大了，不喜欢转圈圈了。”</p>

斯晋低头亲亲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心中满溢的欣喜。</p>

斯华年咯咯笑着求饶：“好了，哥哥，我头晕。”</p>

“头晕就抱紧哥哥，”</p>

斯晋朗声笑着道。</p>

......</p>

两兄妹在这个海边小城住了一个星期，甜蜜又悠闲，倒是真的有了一点度蜜月的感觉。</p>

斯华年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斯晋收拾回去的行李，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这些天的疑惑。</p>

“哥哥，你是怎么知道我重生的呢？我哪里有破绽吗？”</p>

斯晋叠衣服的手顿了顿，从行李箱旁边站起身，走到斯华年身边坐下。</p>

小姑娘凑过来，讨好地抱住他的腰：“你就告诉我吧。想不明白，难受好几天了。”</p>

斯晋抬手摸摸她脑袋，在心里叹了口气。</p>

为了瞒着他这件事，年年来猪岛、藏手机......把什么办法都用上了。</p>

“你再敢去冲浪，哥哥就——”</p>

“你怎么知道，”斯华年一下子慌了神，“岛上不是没有网......”</p>

自觉失言，她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变得老实起来：“以后再也不敢了，不然你可以、可以打我。”</p>

这副模样又怂又萌，斯晋心底那最后一丝闷气也维持不住了。如今把妹妹捧在手心上，还嫌自己不够疼她。</p>

“舍不得打，”他把斯华年抱到自己腿上来，附唇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这样罚。”</p>

然后看着小姑娘的耳尖肉眼可见地变红。</p>

“流、流氓！”</p>

斯晋没忍住，用牙齿轻轻咬了一口，微哑着声音道：“我们的亲戚走了没有？”</p>

“走了，”斯华年脸蛋红透，“早就走了。”</p>

“......算了，”斯晋抿了抿唇，“上飞机之后再——”</p>

“不许说！”</p>

“好，不说。”</p>

两兄妹玩了一会儿亲亲抱抱，斯华年才想起把走远的话题拉回来。</p>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p>

“卫星网络，”</p>

斯晋言简意赅道。</p>

......？</p>

斯华年微张着嘴唇，脸上顿时失了几分血色。</p>

如果在岛上可以上网，</p>

那么这意味着......</p>

斯晋无奈叹口气，伸手捏捏她脸蛋：“下不为例。以后乖一点。”</p>

斯华年傻呆呆道：“你不生气？”</p>

生气有什么用。</p>

斯晋低低嗯了声。</p>

就这么容易原谅么？</p>

斯华年抱住他的腰，眼睛红红的：“真的不生气？还有上辈子......你也不怪我么。”</p>

“怪什么，”斯晋默了会儿，含笑道，“我已经拥有了一切。”</p>

眼睛忽然有点酸涩，斯华年伸手揉了揉。哥哥永远比她能够想象的更好些。这样的毫不计较，让她的那些折腾都变成了白忙活，显得有些可笑。</p>

但这丝毫也没有关系。</p>

现在没有任何事情瞒着他了。</p>

斯华年攀着他肩膀，嘟起嘴唇亲上去。</p>

小姑娘嘴唇粉粉嫩嫩，晶莹得像果冻。斯晋克制地亲了一口，把妹妹从腿上抱下来：“自己玩一会。哥哥去收东西。”</p>

斯华年眼珠转了转，露出一点促狭：“你真的不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