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何故叹气?”在王之臣的身边站着一个男子,一身文人打扮,没有穿官服,年纪也就四十多岁,正是王之臣的幕僚曹现志,见到王之臣的样子,曹现志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府谷局势恶化了?”
“这是情报,先生自己看一看!”王之臣将情报递给了曹现志,带着几分无奈的说道。
曹现志接过情报,很快就看完了,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情报放下,淡笑着说道:“反贼虽然势大,能战者不过三千,大人何须忧愁?只带大军赶到,定然可以一股而下。”
“先生真的这么想?”王之臣转过头看着曹现志,沉声问道。
微微一笑,曹现志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不这么想又能如何?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上书给皇上?一时间皇上怕是也没什么好办法,朝廷也困顿的很啊!”
“可是乔应甲的做法也太过了!”王之臣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有些气愤的说道。
曹现志微微一笑,带着几分玩味的看着王之臣:“真没想到,咱们王大人官做到了三边总督,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乔应甲是巡抚完不成朝廷的任务,那是要问罪的。”
“些许乱民闹事,算得了什么?”说道这里,曹现志没有在继续说,只不过语气中满满的全是嘲讽。
“陕西大旱,我也是到了陕西之后才知道的,可是朝廷还在如此加征加饷,百姓苦不堪言啊!”王之臣皱着眉头说道:“你看这上面说的,反贼攻破了府谷,百姓开始蜂拥到府谷。”
王之臣自嘲的笑了笑:“为什么?因为反贼在开仓放粮,在赈济百姓,多嘲讽?朝廷横征暴敛,反贼开仓放粮。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你知道吗?我觉得心里不寒而栗!”
作为一个读书人,读史是一定要的,这是多熟悉的一幕?
朝廷横征暴敛,百姓趁势而起,然后就是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秦失其鹿,天下共逐,这是要亡国的征兆啊!虽然心里隐隐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王之臣不敢说啊!
虽然自己如堕冰窟,可是王之臣不敢讲,甚至连自己的想法都不敢说出来。
“做臣子的,尽臣子的本分已经是极限了!”曹现志看着王之臣,摇了摇头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眼前的事情,府谷之乱需要尽快平定,一旦蔓延的全陕牺,那就真的是麻烦了。”
点了点头,虽然王之臣没有反驳,也没有在说什么,但是眉宇之间的阴郁又加深了一层。
在大营不远处的另外一个营帐里面,三个人正在见一个人。
三个坐在主座上的人,分别是固原总兵宗弼刚,固原副总兵邵志勇,固原副总兵赵三川。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盯着的是对面的那个人,府谷王嘉胤的使者。
“小的刘保,见过三位大人!”对面的人年级看起来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留着一抹小胡子,对着三个人一拱手说道:“今日奉我们汉王的旨意,特来见三位大人!”
“汉王,也不嫌风大闪了舌头!”副总兵邵志勇冷哼了一声,语气显然颇为不屑。
刘保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楚霸王项羽说过一句话,彼可取而代之,如果不是鸿门宴上放了刘邦,天下是谁的还不好说。远的不说,咱们说的近的,大明的太祖不也是起于布衣?”
“现在大明是什么样子?陕牺是什么样子?朝廷可曾给百姓活路?连年大旱,朝廷横征暴敛,丝毫不知道体恤百姓,这就是乱世的征兆,我家汉王登高一呼,从者云集,这就是大势所趋!”
“别绕弯子,有什么话直说!”总兵宗弼刚眉头一皱,带着几分不快的说道。
微微一笑,刘保点了点头:“三位大人,那边的大帐想必就是三边总督王之臣的帐篷吧?自从这位来了之后,三位大人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再说那边的那个,那是曹文诏将军吧?”
“辽东来的,还带着一个心腹的将军,看来这王之臣是准备好好的培植自己的心腹了。”
“有什么话直说,别绕弯子!”宗弼刚把脸一沉,大声的说道,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几分不客气了。
刘保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曹文诏的官职可是总兵,但是他手下可是没什么人,这总兵也就是只有名字罢了。宗大人,事情还用我说明?他这手下的人手,准备从哪里?”
宗弼刚当然知道曹文诏准备做什么,当然是弄掉自己,好让他上去。至于王之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王之臣肯定是站在曹文诏那一边的。
“你想说什么?”宗弼刚盯着刘保,咬着牙,声音中透着冷意。
军中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了反贼的手里,显然就是自己的手下有内奸,与反贼相互勾连,这怎么能不让宗弼刚生气?只不过他现在找不到人,只能先忍着。
“有件事情宗大人可能还不知道,王之臣已经再查固原镇了!”刘保脸上带着几分笑容,颇有胸有成竹的意思:“查的是贪污军饷,虚占冒领,火耗屯田等等,想来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了!”
“如果不是我家汉王发兵的是时候,恐怕王之臣已经对三位动手了,想来三位也都感受到了吧?”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一沉,对方怎么知道这么多?这些反贼这么厉害?
“据我所知,三位大人可不是那么禁得起查,不知道三维听没听说,朝廷血洗了张家口。在那里做生意的大户,全都被砍了脑袋,查出来的将军和官员,全都砍了脑袋,问题好像和三卫将军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