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马庆受难(2 / 2)

没想到才过了不到半个月,又有符氏的人查到这里。

李业心里暗暗骂咧,在这开封城,郭威和符氏的爪牙还真是无孔不入。

这也让他心生警惕,他们正在密谋的事情,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一旦泄露分毫,只怕就要酿出惊天剧变。

跨进水牢,光线昏暗,湿寒腥臭的气息涌入鼻腔,李业差点把中午吃的鹿肉都给呕出来,急忙捂住鼻子,好一会才算是适应这股臭气。

一个四丈见方的大水池,灌满青绿色的水,四边每隔四五尺就有一根立柱,囚犯绑在立柱上,腰下完全没入水中。

这里处于地下,冬天阴冷,夏天闷热,不需要怎么用刑,关押在这里的牢犯就会发疯似的受不了。

正中立柱绑着一人,裸露身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腰部以下没入水中。

他的头发被硬生生拔光,有几块头皮被扯烂流脓,大饼脸满是浮肿发青,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在被投入水牢之前,李业让人在他的腰上割出几条细细的伤口,不致命,只会缓慢流血。

在这满池脏水里浸泡半个多月,他腰间的伤口化脓透出一股恶臭,甚至还有几条蝇蛆附着在皮肉上吸食脓血。

李业厌恶地看着,朝狱吏示意了下。

狱吏挥挥手,有两名狱卒跳入池水,走到马庆身边,解开绳索,把他拖到岸边扔在地上。

马庆下半截身子已经泡得发白肿胀,双腿还有严重变形。

“把人弄醒。”随从搬了把椅子,李业坐到一旁。

狱卒从火盆里取出烧得滚红的烙铁,狠狠按在他的胸口。

“嗞”一声,一股皮肉烧焦的气味冒出。

马庆猛地睁开血红双眼,张大嘴想要吼叫,嘶哑的喉咙却只能发出“沙沙”声。

他浑身抽搐着,大口大口艰难地喘气。

“马庆,马三爷,再给你一个机会,说说你家主子到底是谁?是不是彰义军的史匡威?还是那个叫朱秀的小子?”

李业冷笑着走到他身旁。

马庆颤抖着望去,模糊的视线只能依稀看清眼前的人影。

他张嘴露出满口血污,黑乎乎的嘴里被撬掉好几颗牙齿。

李业目光一寒,他看出了这个不成人形的家伙,向他露出讥讽的笑容。

“剁掉他一根手指头!”李业凶残地怒喝。

两名狱卒相视一眼,扑上前摁住马庆的手,举起柴刀狠狠剁下。

一声嘶哑的痛苦低吼,马庆整个身子蜷缩起来,一截断裂的手指滚落水池。

马庆右手鲜血如柱,死死捂紧,发胀发白的身子在冰冷的地面挣扎蠕动。

“彰义军安排你藏在开封,究竟有何图谋?快说!”

李业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了,愤怒地咆哮着。

马庆蜷缩在地,怨毒地望着他,黑乎乎的嘴里发出一阵鬼一般的沙哑嚎叫声,像是在嘲笑,像是在咒骂。

李业深吸口气,铁青着脸急躁地来回踱步。

“这样,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只要你承认受郭威指使,暗中与彰义军联络,藏身在开封欲图造反的话,我就饶你一条命,还能赏你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李业压住火气,尽量让自己的话音听起来和善一些,亲切一些。

狱吏头子陡然色变,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竟然牵扯到枢密使郭威,这个被他们折磨得半死的人,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李业杀气腾腾地扫视他一眼,吓得狱吏头子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马庆青黑色的嘴唇颤动着,似乎在说话。

李业大喜,急忙凑上前,强忍马庆身上散发出的恶臭气,俯身贴近他的嘴,想要听清楚他说的话。

“待待小小官人驾临开封之日你你马爷爷一定一定剥了你的皮点点灯笼”

马庆断断续续,以极其细微的声音缓缓说着。

李业眼睛里迸射出吃人般的凶光,嚯地起身,尖叫着厉吼:“给我杀了他!”

哐啷一声,铁门被人猛地推开,一名狱卒跌跌撞撞地冲进牢房,惊慌道:“国舅爷不好了!有有官兵包围了水牢!说是说是搜捕嫌犯!”

李业暴跳如雷:“放屁!哪来的官军?给我拦住,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话音未落,铁门又被人从外面“哐啷”一脚踹开,两名器宇轩昂的青年武将大踏步走进来。

李业又惊又怒,瞪大眼看着来人,咬牙吐出两个字:“柴—荣!”

柴荣目光扫过马庆,眼瞳猛地一缩,抱拳淡淡地道:“原来国舅在此,难怪外面的护卫敢这般狂妄,连枢密院军令也敢藐视!”

李业恼火道:“什么军令?与本国舅有何干系?”

柴荣笑道:“与国舅自然没有关系,不过与此人有关!”

柴荣指了指马庆,一本正经地道:“经查,数月前,小底军鞍辔库发生过一起盗窃案,小底军步军都指挥使曹彬奉命追查此事。经过详细走访勘察,此人就是嫌犯之一,柴某奉枢密院令,协助曹将军抓捕此人,带回小底军审问。”

柴荣身后一名锦衣华服的佩刀青年跨前一步,拿出一枚令牌在李业眼前晃悠了一下,抱拳笑道:“曹彬拜见李国舅!此人是小底军搜捕的嫌犯,如果国舅无事的话,我们就把他带回去审问。”

说着,就有两名小底军军士要上前带走马庆。

李业刚要上前阻拦,柴荣一步拦在他身前,笑道:“听闻是国舅将此人拿住的?多谢多谢看来此人身上犯案不少,等小底军查清楚盗窃案的缘由后,再把人给国舅送回来。”

李业涨红着脸,气急败坏地想要喝骂,猛然间见到柴荣眼底泛起寒光,手紧握住腰间长刀,心中一寒,喝骂声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马庆被带出牢房,曹彬感激地朝李业抱拳致谢,扭头离开。

“国舅留步,告辞!”柴荣皮笑肉不笑地揖礼,扶刀而去。

铁门又被重重合拢,阴暗的光线下,李业脸色阴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