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精神移植(2 / 2)

“噢,是那个,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呀。琼斯说我们必须给他找一个圣母。”莉莉娅一脸的天真。

耶稣感到一阵恼怒,心想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为这样一个傻瓜生气。

但他克制自己,用一种尽可能专业的口吻问道:“为什么是圣母?你确定你没搞错吗?”

莉莉娅面露喜色:“你不知道!老祖宗同意精神移植了!”莉莉娅大喊:“但是,她需要圣母来做这件事!”

“对的,神父,”莉莉娅点头道,“我知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但是琼斯要……他也想跟圣母谈一谈。”

“她愿意接受精神移植?”耶稣惊奇地说,他终于搞懂了。

“是的,神父大人,是的”莉莉娅说道。

还没有等莉莉娅再说什么,耶稣那边就切断了联系。当莉莉娅回到琼斯的身边,发现屋内有好多人。

琼斯被人从床上扶起,像往常一样坐进她专用的扶手椅子,周身塞了一圈的枕头,以便让他能有所支撑。

大家在房间里围成圈,一边大声交谈一边喝酒。桌子上摆放着各色食物:大块核桃派和一些冰淇淋和各种各样的水果,这场景看起来更像是一场私人聚会,而不是在一个将死之人的房间。

莉莉娅有片刻似乎很是茫然。

“在那白雪皑皑的高山之上,我们张开梦想的翅膀---飞翔”几个爱好声乐的低年级学生低声吟唱,歌声几乎被窗外不知疲倦吹吹打打的管乐和鼓点给盖过了。

琼斯也喝了一点酒,精神有些萎靡,昏昏欲睡,当她被放回到床上的时候,耶稣走进了房间。

莉莉娅在一旁逗留了一小会儿,就溜出房间,背靠着门坐在地板上,神情既警惕又恍惚;她半醉半醒,却十分镇定。

“这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愚蠢而且毫无意义”琼斯想道,我不应该同意做这件事的。

耶稣坐在一个高脚凳上,试着更靠近起身一点。“我在这里面对的是一些职业性的难题。”

耶稣的开场白出人意料,“是这样,我见到的大部分人,比如我的教区居民,都确信我能够解决他们的问题,而且如果我不能解决的话,那也纯粹是为了他们好,给他们一些教训。其实他们整个儿都错了。”耶稣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琼斯突然意识到,这个耶稣对眼下可笑和荒谬的情势有着充分的理解,因此她也放松下来了。

“刘先生想让我跟你谈谈,”耶稣继续说,“他让我亲自主持给你做精神移植。更确切地说,是能够说服你去做精神移植。”

琼斯皱了皱眉:“我并不想做精神移植,你知道的,耶稣先生。”

“停停停,你在说什么?”耶稣摇了摇手,“事实上,虽然我们还没有完成一例这样的手术,但是,先例早就已经存在。这不过我们是把先人的过程重复一遍。我向你保证,我们的动物实验已经相当的成功。”

姆大陆白衣人耶萨列德的故事,耶稣早就知道了,刘畅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他。

将人类的大脑与机器的结合,是人类未来长生的唯一途径。这项研究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因为没有前人的经验,进展很是缓慢。

耶稣缓缓打了个手势,“事情不是用脑子来想的,而是用心来想的,是用爱来想的。”

“你喜欢女人,是吧,耶稣先生?”琼斯突然改了个话题,说道。

耶稣没明白琼斯为什么把话题转到了女人身上,只好说道:“是的,我喜欢极了,喜欢她们所有人。”他坦白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职业,我可能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风流浪子。”

耶稣更加起劲地谈论起这个话题:“她们都是不同凡响的,她们随时准备着为了爱情而牺牲自己的一切。她们的生活中心往往就是对一个男人的爱——当然,也可能有其他替代品。但有时候,只是偶尔,我会遇见少数那么几个女人,在她们身上,那种占有欲强、永不餍足的人性之爱。

在经过日常、平凡的生活岁月后,转变成对上帝本身的爱。这种爱永不停歇,这真是太让我惊讶了。我觉得你也是其中一员。

我一进门就看出来了。你身边有这么多漂亮女人围绕着你,这么多好看的面孔。

你的朋友是不会离开你的。透过外表,她们全都像我主墓地旁的那些女子。”耶稣年纪并不算大,外表来看也就五十多岁吧,但他的讲话却昂扬且老派;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善于交谈。”琼斯对于耶稣的传教士嘴脸十分不满,上帝早死了,钉在了十字架上。

“是啊是啊,今天的天气真的不错,”耶稣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显然是不想就此放弃如此鼓舞人心探讨女性心理的话题,“你知道吗,自古以来,信仰在男人和女人之间,就有的不同形式。”

“我相信一定已有女性主义者写过这样的文章了,”琼斯说,“耶稣先生,你能帮我们拿点酒来吗?你喜欢葡萄酒吗?”

“我想是吧。”神父不太确定地回答道。

耶稣站了起来,打开门。

莉莉娅还坐在老地方,眼里写满了疑问。

“琼斯姑姑想要一杯葡萄酒。”耶稣告诉她。

见莉莉娅没立刻反应过来,耶稣补充道:“两杯葡萄酒。”

过了会儿,莉莉娅拿着两个大酒杯回来了,放下杯子后又走出了房间,回头投过来一个困惑的眼神。

“那么,我们要为女人干杯吗?”琼斯用他一如既往的语调说着,友好而带点嘲讽,“你得帮我举着杯子。”

“当然了,我很乐意。”耶稣笨拙地把吸管塞进了琼斯的嘴里。

“很多人一直求我做精神移植。”东拉西扯地说了半天,琼斯终于把话题转到了正题,“他们不断哭着恳求我,说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可是没人顾忌到我的感受。”

“你在说什么?我觉得他们的理由很有说服力啊。但我压根儿不……”耶稣困惑地举起了双臂,仿佛为自己没有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感到尴尬。

“是这样,我相信精神永存是人类未来生存的最终形式。”耶稣变得更加尴尬了,在凳子上坐不住了。

一种终有一死的消沉感淹没了琼斯。

耶稣对精神的感受如何,或许琼斯也只能以同等敏锐的程度去感受它。

“但我已经不准备要那么做了。”轻松因一种死一般的疲倦闭上眼睛说道,“在你的教义中,有天国也有地狱,得救的人可以进入天国,享受永生极乐;没有得救的人,就要下地狱,接受无尽的痛苦和轮回,如果这是真的,”说着,琼斯又张开了眼睛,整个人仿佛又充满了活力,“让我下地狱吧,天堂的生活,我真的是过够了。地狱的生活多好呀,可以唱歌、跳舞,还可以喝酒吃肉,生活多精彩啊。”

耶稣在裤子上擦了擦沾满汗的金刚杯杯底,又把它放到了身边的桌子上。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能拒绝你,你病得这么重,但总有些不太对劲。让我想想。我知道了,让我们一起祈祷吧,尽可能虔诚地祈祷。”耶稣站了起来,又慢慢地整理一下长袍,这件托加袍可是他正装,只在非常郑重的场合他才穿。

接着,他吻了吻沉重的十字架——这十字架寄寓着对他母亲玛利亚的思念——并把它戴在脖子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后,耶稣似乎变老了。

但琼斯闭着眼睛躺着,并未目睹这一转变。

每当这时,耶稣总会想起自己被钉在十字架上时候,

身上的疼痛都慢慢变成麻木,剩下的只有极度的干渴。

自己的母亲就跪坐在旁边,手里捧着装水的碗,时不时地用一根天鹅的翅羽,沾一点水,涂抹在自己干裂的嘴唇上,妄图用那一点点可怜的水,延长自己的生命。

那种感觉,已经过了两百多年,依旧清晰的保持在自己的记忆里,仿佛就发生在昨天。<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