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虎笑着从箱子中抽出将四匹绢,一匹麻,发给冯则,并勉励他几句。
眼见冯则捧着价值5000钱的布帛走下点将台,在场士卒心头愈加火热,连呼吸声都加重了。
如此这般,机械式的勉励问候声中,终于发完了三军的赏赐。
有意思的是,一千多人没有一个士卒领铜钱,均是选择了布帛,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足足一个时辰的发赏,严虎痛并快乐着,虽然胳膊酸痛,布帛见底,但是军心士气、以及个人威望都是肉眼可见的暴涨。
就在众人沉浸在领赏的欢快气氛之时,严虎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冷如寒霜:“战前,我说过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如今该领赏的已经领到赏赐了,该罚的,可还没有领罚呢?”
“押上来!”
随后,台下一列双手缚住,垂头丧脑的士卒和被一众亲卫押上了点将台。
严虎如刀锋般的目光一一扫过犯事的士卒,一共三十八人。
或许是预感到了死期将近,有人苦苦哀求,有人痛哭流涕,亦有人破口大骂严虎不念旧情。
但严虎深知“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的道理,待军正宣读完罪状后,忍住心中的不忍之情,直接下令行刑。
负责处决的亲卫,猛地将手中的环首刀刺入犯事士卒的后心。
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的划破三十八名乱卒的心脏,整个点将台都染成了红色,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气息。
方才严家军的士卒都领到了赏赐,此刻正感念大帅恩德,丝毫不为所动,但是被强拉来观刑的降卒和百姓,却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
严虎面有不忍的望了一眼台下面有菜色的百姓,如今已是隆冬,可此处的大多数人都是单衣敝体,好一点也就是多个帻巾包头、衣服上少几个补丁而已,孩子们脏兮兮的,衣不蔽体,脚上穿着破了洞的草鞋。
微微一叹,开口说道:“于潜的父老子弟静听,我严虎虽然不是丹阳人,但也是咱们江东人,与大伙儿同根同源,一衣带水。
今日当众处斩这些为非作歹的乱卒,就是想告诉大伙儿,我和焦已不一样,无论是我麾下士卒,还是外面的强寇凶盗,敢欺辱江东父老子弟,兄弟姊妹,必杀之。”
丹阳与吴郡同属勾吴故地,语言相同,耳闻严虎一口亲切的吴语,台下的百姓渐渐地抛开心中的不安抬起头。
旋即,严虎下台走到乡人推举出的长者面前,温声许诺:“自即日起,我会令人施粥,一直施至开春,领粥之百姓需辅助我大军打造军械。
若有壮士愿意入我严氏部曲,全家免除赋税,立功赏赐,一如军中老卒。”
其实一开始,严虎想的是以“军功爵、授田制、名田宅”收拢军心民心,但当他了解于潜可用土地面积之后,就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若真是许诺分田分地,不见得一户能分到几亩。
至于打造军械,则是为了武力攻占许家坞壁以及于潜县城作准备。
当一众颇有威望的长者将严虎施粥、以及招收士卒的消息传给民众之后,场中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对于那些家中没有余粮的百姓而言,严虎此言无异于是一根救命稻草,山中之人都是知晓,冬日最难熬。
若是春夏秋三季无粮,还可以采野菜野果、草根树皮充饥,可若是冬日没有余粮,那就只能饿毙于风雪之中了。
当下就有不少人下定决心,跟着严大帅。
一些有勇力的汉子则也萌生了入行伍的想法,虽然严虎治军是严了点,可那赏赐是实打实的发到卒伍手上,哪像焦已,无论是胜是败,都只顾着麾下的一曲精锐,其余人连汤都喝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