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淑玉在旁听得一颗心如坠冰窟,这根本就是皇家在拿严清歌当未来儿媳妇的节奏,问清楚了这些,他们好下聘。
那两个姑姑临走前,叫来了严松年,当着两个女孩儿的面道:“宫里的贵人差不多已有了决断,下次来,便是交换婚书的时候了,还请严大人好好的待两位姑娘。”
严淑玉回了明心斋,眼睛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嫉妒的,她没有先回自己的屋子,而是直接海姨娘那里。
海姨娘昏昏沉沉的,见了严淑玉,露出个笑容:“我的儿,你来了?”
她肚子昨日又见了红,吃了很大剂量的保胎药才勉强稳住身子。给她看病的郎中直说让她干脆弃了这胎,但海姨娘却不肯。之前有几次她的情况更凶险,差点连着肚里的孩子一起没命,还不是熬过来了。
严淑玉二话不说,噼里啪啦的哭起来。
“我的儿,你怎么了?”海姨娘见严淑玉哭的这么委屈,着急的问道。
“呜呜呜,娘,今天宫里的姑姑们又来了。她们……她们根本都不看我一眼,也不和我说话。只和那个严清歌讲话。”
海姨娘的脸色跟着一暗,道:“宫里的意思是……”
“那两个姑姑还说,下次来,就要交换婚书下定了。娘,我明明穿了新衣服,戴了新首饰,还给她们送上了冰镇酸梅汤,为什么她们要这么对我。我哪里不如严清歌好。”严淑玉哭的摧心摧肺。
海姨娘一阵心慌,道:“你不要着急,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严淑玉打断了:“我知道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只要爹想让嫁过去就行了。可是我拿什么跟严清歌抢。你只顾着肚里的弟弟,根本不顾着我!若是没有这弟弟,你在爹面前多说说好话,我早就把严清歌比下去了。”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昏话!”海姨娘被她的哭诉气的头一阵发昏。
严淑玉道:“娘你自己想想,我说的是不是昏话。你没怀上弟弟的时候,天天能和爹见到,爹什么时候对我不是和颜悦色的。现在你六个月不曾出门,爹早忘了咱们娘俩啦。别说嫁给太子,将来恐怕我只能跟丫鬟一样,配个庄子上来的小厮。”
听她越说越离谱,海姨娘气的浑身都抽抽起来。她作势要打严淑玉,肚子里却一阵巨疼袭来。
她忍不住嘶喊起来:“彩铃,彩瓶。我肚子好痛!叫郎中来!给我药!”
彩铃、彩瓶鼻端闻到一股咸腥的气味,赶紧掀开被子一看,只见就这么一眨眼功夫,海姨娘身下出的血,已经浸透衣服,染到铺的被子上了。
她二人慌了神,一个出去叫人喊郎中,一个去厨房端炉子上常温着的药。
严淑玉却不出去,握住了海姨娘的手,道:“娘,你还没看明白么,你肚里的哪里是弟弟,分明是四个索命的小鬼。他们是你吃了药催出来的,根本不是你命里该有的孩子。你别要他们了,我才是你唯一的指望!”
海姨娘疼的浑身大汗淋漓,虚弱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恍恍惚惚的,她看着严淑玉那双锃亮的眼睛,生出了恐惧之心。
她颤抖着嘴唇,吃力道:“你……你怎么知道是药催出来的。”
“是三舅舅告诉我的。三舅舅还说,哪怕是普通的健康女子,生四胞胎也养不活,更何况是你这样被虎狼之药掏空了身子的人。我以前没告诉你,是想让你自己死心。但是娘你怎么这么傻,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那四个注定活不了的小鬼索命。”
“你……你……我不信……我的儿子……”海姨娘惊慌无比,挣扎着从口中发出破碎的词句。
“儿子有什么用,天下那么多人都生了儿子,可是又有几个享过儿子的福。若是你能跟爹说些我的好话,叫我做上太子妃,别说荣华富贵,没几天你就会被爹扶正,皇上还会给你赏诰命。娘,你答应我呀,一会儿爹来了,你和他说,让我做太子妃。他心疼你刚没了儿子,一定会答应的。”
海姨娘吃力的偏过头,不和严淑玉对视。严淑玉冷笑一声,将手挪到了海姨娘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严淑玉用轻飘飘的声音道:“娘,你看,他们已经不会动了。他们已经是死胎了。”
海姨娘剧痛下,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肚里的胎儿是否会动,她受不了这么巨大的刺激,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严淑玉看着晕厥的海姨娘,走了出去,彩铃刚好端着药过来,严淑玉拦住她,道:“我娘说了,这胎不要了,等郎中来,就将他们打下来。这药不要喝了。”
彩铃端着药碗,呆呆的愣住了。
“娘很不好受,我去叫爹来陪陪她。你们都不要进去,让她一个人安静会。”严淑玉吩咐了两句,直奔寒友居。
严松年正准备出门找乐子,才换好衣服,就见严淑玉满脸是泪冲进了内室,她噗通一声跪倒在他身前,抱着他的腿放声大哭:“爹爹,娘……娘她不好了。弟弟保不住了,娘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爹,你去看娘一眼吧,就看最后一眼……”
严松年的手剧烈的抖了起来,道:“你说什么?”